匆匆书屋 - 经典小说 - 艳鬼压床在线阅读 - 鬼 爱与死

鬼 爱与死

    

鬼 爱与死



    “那谷丽呢?”

    她又欠你什么?

    把她的作品占为己有署上你的名字,控制她伤害她折磨她,用肮脏的视频威胁她为你保守杀人的秘密,最后还要把她活活逼死。

    “是她先对不起我的。”林瀚理直气壮:“明明被人睡过,还骗我说是处女,当我是傻子啊。我可没逼她,拍视频是经过她同意的,让我朋友一起上她,我也征求过她的意见,她自己愿意怪谁?好吧,3P的视频我没提前告诉她,但俩人的都拍了,多一个人有什么不能拍的?装什么纯情少女。还有,我可没让她死,是她自己要上吊的。我拦都拦不住。”

    林瀚连声冷笑:“说受不了良心折磨,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是那谁的脸,呵,她当演电影呢。傻逼,老子也是倒了血霉才碰上这么个傻逼玩意儿。要不是她上吊,估计还查不到老子头上。说什么把命赔给那女的,他妈她要赔自己赔,凭什么拉上我!还有杭俊那个臭傻逼,嘴跟屁眼子似的什么都兜不住。要他妈不是他多嘴,我也不至于今天这样!哎,对了,你们查出来他为什么那么听我话了没?motherfucker,哈哈哈,mother,fucker,和自己亲妈乱搞的人,我是不是很天才?这些年,只要我说一遍这个词,他就得跟条狗似的立刻跑到我跟前听我使唤。”

    林瀚仰头吐了口气,精心修剪过的刘海由于刚才的满头大汗打成了绺,油腻腻地贴在额头。

    “刚才说的这些出了这个门我可是不会认的哦,你要是偷录了我就说是你给我下药对我严刑逼供。”林瀚轻笑一声:“其实,就算这里有监控,就算我认了又能怎么着?你们是不是忘了?当时我还没成年呢,你们警察最懂法律,未满十八周岁杀人顶天了能坐几年?并且就算判我死刑又能怎么着,一条命换四……三条命,我还赚了。我这辈子什么没玩过,睡过的女人你再活两辈子都赶不上。杭俊女朋友见过吧?杭俊还巴巴感谢我帮他说话呢,头上都绿成草原了,哈哈哈哈。唯一遗憾的就是最后那个,啧,那个我真是一眼就看上了,简直了,心砰砰跳,处心积虑想勾到手,可惜……嗷……”

    齐砚接过蒲早手中的注射器,扎进林瀚后腰。

    林瀚浑身打颤,整个身子歪向一边。

    “我cao……我cao你妈我要告你们,我……啊……”林瀚转过头,下颌骨咔嚓作响:“警察动用私刑,虐待囚犯,我要把你们都送进监狱!”

    蒲早走过来,示意齐砚替她转述:“你口口声声说为了林彤彤没了一只眼睛,当时你真的是为了救她?还是其实是自己没能躲开?”

    “你说什么屁话!我当然是为了救她!”

    “如果你知道那只烟灰缸会砸到你,或者说,如果当时有一只烟灰缸悬在那里,砸到你你一只眼睛会瞎,砸到彤彤她会死,你会让它砸向谁?”

    “我……你少他妈给我设陷阱……”

    蒲早鄙夷地看着林瀚:“谎话说久了,自己都信了是吗?你杀人害人全是故意,唯一一次救人才是意外。别在想象中美化自己了,你逼死母亲害死meimei威胁朋友虐待并逼死女友,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人渣。”

    坐上车子,隔着窗玻璃看着外面的人和在人群中穿梭而过的影影幢幢的鬼,蒲早心下不禁又是一阵恐惧与凄然。

    她转身紧紧抱住齐砚。

    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即使知晓自己已是亡人,她仍搞不清楚此刻的自己算是什么。她还可以存在多久,还可以在这里停留多久,还可以抱着他多久,她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齐砚把她抱到腿上,拥进怀里。

    “齐砚,如果……”蒲早调整好情绪,仰头小声唤他。

    齐砚不等她说完,果断摇头。

    蒲早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下撇,眼睛又红起来。

    齐砚吻吻她的唇角,又亲亲她的眼睛:“不能丢下我。”

    蒲早哭着哭着又笑起来。

    “不丢下你,到哪儿都带着你。”蒲早低头把眼泪蹭在齐砚衣服上,用下巴点点他的胸口:“借影子,挺能编的,那些符咒怎么来的?”

    “第一张是找人画的,以防你会拆开检查。后面那些,是我自己乱画的。”

    “糊弄我。”蒲早拉起他一只手,与他掌心相贴:“那在手上烧起来是怎么回事?烫不烫?”

    “把手浸湿,再在甲苯里浸一下。不烫,就是烧完后手上黑乎乎,有点脏。”

    蒲早又笑起来:“诶,那你给我的那个护身符是什么?”

    “拿出来看看。”

    蒲早从口袋里掏出一直随身携带的护身符。

    她小心拆开,黄色的符纸里面包着另外一张折好的纸,白色的,正面印着横线,背面的笔迹已经褪色,但仍能看出上面身着简单白衣黑裤的一双少男少女,他们坐在阳光下的石阶上,笑意吟吟,浅浅亲吻。

    蒲早不由弯起嘴角。她笑得整张脸都亮起来,红红的鼻头和微肿的眼睛似如花笑靥上绽放的蕊。

    她忽然不再害怕。不管去哪里,不管她会变成什么,她都不是一个人。她的爱人与她生死与共,幽冥也无法阻隔。

    下了车,蒲早欠身隔着驾驶座旁的玻璃看了看里面坐着的司机:“真是不好意思,让人家载了这么久的鬼。不过,他可能只会觉得这个雇主脑子不太正常。”

    齐砚把她拉过去,挠了挠她的手心。

    “痒。”蒲早笑着攥住他两根手指:“林瀚说的对,现有的证据能让他坐牢,但判不了多重的刑。他买凶杀我,只是合理推断,没有证据。谷丽的叔叔之前就已经没办法作证了,是吗?”

    齐砚点头:“我是从医院里把他弄走的,那时已经基本说不出什么话了,想了很多办法只从他口中得到了谷丽的名字。”

    “哦。”提到谷丽,蒲早还是有些黯然。

    齐砚握紧她的手。

    “齐砚,你是不是已经想好办法怎么处理林瀚了?”蒲早歪头问齐砚。

    “不告诉你。”

    蒲早笑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我现在是真的在拿着手机的对吗?啊,对。”她想起来:“我刚才真的给林瀚注射了药物。”

    齐砚点点头。

    “那为什么我刚死的时候,以为你是坏人,用刀压在你脖子上却没有用?”

    “那时你以为拿起了刀,其实手里是空的。可能是……太虚弱。”

    “哦,那我现在是有力量的鬼了。”蒲早笑着握拳:“让我去,我去宰了他,给蔓蔓姐、彤彤、谷丽还有我自己报仇。”

    齐砚正要说什么,蒲早打开了门。

    “蒲jiejie。”她睁大眼睛看着房间里的人。

    蒲伊心站起来:“抓起来了吗?他招了没有?能不能判死刑?”

    “周叔叔说不用他的口供,靠证据也可以让他坐牢。”齐砚扶着蒲伊心的胳膊让她坐回沙发上。

    蒲伊心低头拭去眼角的泪,忽然她抬起头:“小草,小草在这儿是不是?”

    蒲早鼻子一酸,她躬身蹲在蒲伊心膝前,把脸枕在她腿上。

    对不起,蒲jiejie,让你为我伤心了。

    齐砚轻轻揉了揉蒲早的头发。

    蒲伊心顺着他手的位置低头看,她小心伸出掌心停留在自己膝盖上方,声音哽咽:“小草。”

    “蒲jiejie,我前几天遇到了我小时候邻居家的一个奶奶,她在我几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我再多走走,四处逛逛,应该很快就能找到蔓蔓姐。你别替我们担心,你要好好过,我们都会很想你的。”

    齐砚把蒲早的谎话转述给蒲伊心,蒲伊心含泪点头:“好,我好好过,我也很想你们。”

    两人站在门口看着蒲jiejie坐上车子离开。

    “齐砚,咱俩走之前,要经常去看看蒲jiejie。”

    “嗯。”

    “对了,我们是不是该立一份遗嘱?”

    “我让律师来。”

    “我的画就交给蒲jiejie处理吧。”

    “好。”

    “还有我们那个救助失学儿童的基金会,恐怕暂时也只能麻烦她了,你帮我告诉她,绝对不允许捐助人不经过基金会私下与受助儿童联系,特别是男性捐助人。”

    “我跟她说。”

    “你说我能不能坐飞机啊?好多地方都想和你一起去看看,以前总觉得还有很多时间……”

    “我们试试。”

    “嗯!那我们去看极光吧,我在网上看到有红色极光的照片,好漂亮的。”

    “好。”

    “这次绝对不特种兵旅行了,我们慢慢玩,想玩就玩,不想玩就在酒店里睡大觉。住10万一晚的酒店!对了,我现在坐飞机的话是不是不用买机票了,住酒店……酒店不行,酒店是按房间计费的。”

    齐砚笑着吻她。

    数日后,市分局某看守所内发生一起离奇中毒事件。已被判刑但尚未移送监狱的犯人林某午饭后突然开始呕吐、腹泻,随后出现全身痉挛、大小便失禁等现象。看守所管理员紧急联系医生,医生到达时,林某已失去生命体征。尸体经解剖后,确认林某死于氰化物中毒。事发后监狱管理人员迅速封锁现场,警方到达后,进行了详细的搜索与调查。搜查人员在林某枕头下方发现一小型玻璃容器,对容器内残留液体检验后确认为氰化物。调查显示近半月以来,除了律师,林某未与其他人有过会面;其在看守所期间,也未与其他服刑人员发生明显矛盾与冲突。盛装过氰化物的玻璃容器无明显特征,表面亦未有指纹残留。目前对于毒药的来源尚未找到有效线索。据一位参与施救的服刑人员回忆,林某在断气前曾满面惊恐指着前方声称有鬼。

    经各方调查,警方最后推断为林某私藏毒药,获刑后因畏罪服毒自杀。

    又数日后,一蒲姓女子在浦江西一处居民住宅内发现两具尸体。尸体腐烂程度不一,相拥躺于床上,无法分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