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回

    回到家中，姜秋丹一如往常的聊天、洗澡、準備上床睡覺，好似什麼也沒有發生。

    「秋丹，你······還好嗎？」太過正常反而顯得刻意，正當崔東湁想要伸手抓住他，姜秋丹卻轉過身正巧避開了他的觸碰。

    「沒事啊！事情都順利解決了，雖然秉旭受了傷不過好險不嚴重······」擺弄著書架上的書籍，語氣輕鬆弟說著。

    崔東湁緊抿著唇，看著眼前人身上霧氣忽明忽暗，有如藤蔓植物緊緊攀附在他身上。

    比起一直以來心中那難以克制的慾望，現在的他更加擔心姜秋丹的心理狀態。從剛才開始雖然依舊笑著，但能感覺的他與所有人之間都隔著一道牆，避開了所有肢體接觸。

    崔東湁仍試圖再度靠近一次、一次就好。將將抬起的手正欲伸出，仔細觀察姜秋丹的神情便能察覺幾分不自然以及肢體的緊繃。他收回手萬分愧疚的說：「······抱歉。秋丹，你很害怕吧。」

    「時間也晚了，你睡吧，我去樓下客房。」

    崔東湁轉身走向門口，當他正要打開門把手時，身後環上了一雙手緊緊地抱著他的腰。

    感受到姜秋丹的身子在微微顫抖。崔東湁深深呼出了口氣，拍了拍在自己腰上的手輕聲道：「我不會再勉強你了。」

    「沒有勉強！我只是、我只是被嚇到了！」姜秋丹額頭靠在他的後背，大力搖著頭。原先故作氣勢如虹的聲音也變得哽咽：「別離開我······我害怕······」

    崔東湁轉過身，緊抱著自己的手卻不肯放開，像鴕鳥一樣深深埋在他的胸口處，不與他對視。他的嗓音比平時還低沉幾分但卻溫柔地說：「我能抱你嗎？」

    姜秋丹點點頭，崔東湁這才將手環在他身上。

    極輕、極淺地抱著，對待這世界上他最珍貴的寶物一般。

    姜秋丹在他的懷抱中慢慢放鬆下來，眼淚突然像失控一般洶湧的液出眼匡。崔東湁輕拍著他的後背說：「沒事了，想哭就哭吧。」

    他原本來想忍住，但一聽到這句話他緊咬下唇卻怎麼樣也忍不住，與孩童一般無二的大哭出聲。

    他真的太害怕了。儘管之前遇到各式各樣的人雖然受到暴力對待，但他至少不是被束縛住的，只要忍受過去就能找到縫隙逃跑。當時手腳被捆住無法動彈，手腕腳腕到現在都有種被緊緊捆綁的錯覺。

    若是如果這一次沒有人看見，逃跑後沒有那電擊棒的助力，沒有人幫忙，不知道結局又會變得如何，是不是會有人因為他受傷？自己是不是也會深受其害？

    姜秋丹把一直以來所受到的委屈、痛苦、害怕，用淚水代替話語訴說出來。

    冷靜下來後才發現自己死死抱著崔東湁不放，兩人就這樣坐在地上。

    淚水鼻涕糊了崔東湁的衣襟，本人倒是不怎麼在意，溫柔卻又複雜的神情看向姜秋丹，將他額前有些濡濕的瀏海撥至一旁，又撫去了他眼角的淚水。

    「······你會恨你的媽媽嗎？」崔東湁還是忍不住出口詢問，卻在話語落下時有些後悔，怕他情緒又變得激動。

    姜秋丹只是安靜了許久，恨嗎？或許是恨過。

    但當他每每想起咖啡廳裡削瘦的身材與自己相同的眉眼，以及故作平靜地說的往事卻顫抖的雙手，他怎樣也沒辦法討厭那個人。

    他輕輕地搖頭，看著騰出一隻手與自己十指相扣溫暖的大手說：「雖然我的到來讓她受盡折磨，但我還是很感謝她願意生下我。她畢竟是我的媽媽，沒有孩子生來會討厭自己的母親。」

    「如果沒有她，我沒辦法遇到你。」一一細數著這幾個月地種種美好，雖然傷口仍有疤痕，但因為有你讓我遇到更多好人、好事，那些痛似乎淡了些。

    姜秋丹露出今天第一個真實的笑容，崔東湁想起在海邊的那時，這份悸動是一樣的。

    「我能吻你嗎？」崔東湁的聲音有些顫抖，明明他坐在自己腿上卻絲毫不敢再靠近。害怕自己的話語、動作傷害到姜秋丹。

    姜秋丹撫上他的臉龐，唇瓣相貼即離，柔暖略為冰涼的體溫卻深深烙印在唇上。崔東湁這時才敢將人抱進懷中，一遍又一遍地道歉。

    「對不起，我不該讓你一個人······」

    已經躺在床上的兩人，姜秋丹耐心地告訴他：「你沒有錯，是我不夠注意。而且是我自己決定要出門的。」崔東湁還是耿耿於懷。

    最後只能靠姜秋丹不厭其煩的親吻來理平崔東湁心裡的過意不去。

    黎明之際，因為長時間被捆綁，身體突然的放鬆，姜秋丹沒有意外的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