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偷拍
10.偷拍
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是半夜里一点,我睡得正舒服,铃声刚响起我就被吵醒了,但还是迷迷糊糊地把脑袋埋在被窝里企图继续入睡。但短暂的寂静后铃声再次响起,我来回翻了两遍身,终于忍无可忍,咵一下把被子一摔,烦躁地爬起来去接。 “谁?” 那头一阵嘈杂,好像有一千只苍蝇在耳边嗡嗡个不停,过了快半分钟才有一个相对清晰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尤利亚,把你姐带走!” 一个小时之后我出现在50公里外狼藉一片的派对后现场,从贝斯手手里接过我姐。 我一开始告诉电话那边的人让她把安吉尔随便扔到某个酒店里,但她说安吉尔发起酒疯谁都管不住她。我很想问一句难道我就能管住吗?但最后还是啧了一声,抓了把头发,披上衣服下楼开车。 我一接过安吉尔就确信她在诓我,怀里这人明明已经退化成了软体动物,随便摆弄她也没什么反应。 我还困得要命,骂骂咧咧拖着我姐跟死人一样因为不出力而沉重无比的身体往外走。 汽车非常不巧地没油了,光是开到这里已经是奇迹,附近没有加油站,我只能寄希望于能打到一辆车。我姐半个身子都趴在我身上,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说的什么鬼话,吵得我头疼。我拿手肘捅了她一下让她闭嘴。 本来睡前我就没吃什么东西,半夜被吵醒浑身没劲,刚走出一千米我就要累死了,好不容易看到路边的长椅,我把她放上去,坐在一边想休息会。我姐趴在那迷迷瞪瞪地抬起头看了我两秒,好像才意识到我是谁。 “尤利亚,尤利亚。” 我姐上半身往前探,伸出双手捧着我的脸,笑眯眯地瞧着我,声音因为脑子不清晰而有些粘糊,语气简直称得上柔情了。 “尤利亚。” 她又叫我的名字,好像只会说这一句话了似的。她靠我好近,脸好红,她喝酒了吗?她喝醉了吗?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别犯神经。” 我推开她扭过头去,她却不依不挠地又把脸凑过来,转为勾着我的脖子,她上辈子绝对是条蟒蛇,我喘不上气,我要窒息了,我要被她勒死了,可怎么,她的胳膊怎么只是虚虚地环在我身上? “尤利亚。” 她靠得更近,脸颊贴着我的脸颊,轻轻蹭了蹭,我有些发愣,我从没见过她这么温驯……这么像小孩似的样子。 “你怎么还在外面?回家去,我会给你带饼干……树莓的……别缠着我了,嗯?” 我又一愣,恍然她这是把我当很久之前的那个小孩在哄。那会她好不容易找了一份薪资还算高的夜班兼职,而我还不习惯一个人在家,总是偷偷跟着她出门。这混蛋,她之前可没怎么温柔过。 靠,还不如直接勒死我呢。 我姐还挂在我身上。在她青春期的前期我们家还拥有较为稳定的经济来源,相对充足的营养让她发挥了部分基因潜力身高蹿到了一米七八。到我开始拔高时,餐桌上只偶尔出现点rou了。所以我姐还是比我高了半头。 在这一点上我大概是有点嫉妒她的。我伸手搂住她。她非常瘦,因为常年不健康的生活方式可以说是嶙峋,抱起来很硌人。 我姐还在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又不懂厌烦地叫我的名字,我烦不胜烦,扳着她的脑袋低头亲她。我姐模糊地抗议了两声,很快就热情而娴熟地回应起来。 折腾这一会我更累了,实在没有精力撑到回家,索性就近找了个旅馆。我困得神志不清,从我姐兜里翻出她的证件和现金胡乱扔到前台桌上,接待员看了看快要化在我怀里的我姐的脸又看看我,眨巴着眼目送我把她拖上楼。我一只手扶着我姐,另一只手费力地开了门把她拽进去扔床上,连澡都没洗就直接倒在她旁边昏睡过去。 第二天我睡到下午才被阳光照醒,迷迷糊糊地爬起来,眼前一片的黑白噪点。回头一看,我姐还死着呢。我饿得头晕,不得不爬下楼去买点吃的。 路上偶尔有一两个人面带探究地看向我。自从我姐出名之后经常会有人期望从我这里得到点消息什么的,而且我们两个长得很像,也不是没人把我错认成她过,我已经习惯了,还帮我姐签过几次名呢。 路过报亭时我顺便去翻了翻。一边嚼三明治一边翻到娱乐报纸头版上那硕大的、尽管模糊还是能看清我姐那张脸的、我跟我姐接吻的图片时,我咵地一下咬到了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