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师生

    1983年，那时斯内普23岁，已经在霍格沃茨工作了三年。

    又是一年新生的迎新晚宴。

    新生们怀揣着紧张与期待，在级长的带领下，缓缓步入大厅。他们的目光被头顶那悬浮在空中、闪烁着柔和光芒的数千支蜡烛所吸引。大厅的正前方，是教师们的长桌，桌上摆放着精致的银质餐具，在烛光的摇曳下闪烁着冷冽的光。

    分院仪式开始了，新生们依次上前，戴上那顶破旧却神奇的分院帽。

    斯内普原本在发呆，期盼无聊的时间早点结束，但是这时你出现了。

    你那头红发像被揉碎的晚霞落满肩头，发丝间仿佛藏着流动的火焰，每一缕都泛着暖调的光泽。

    最让人移不开眼的是你的眼睛。那是一种极清透的绿，像雨后洗过的嫩草尖，又像深潭里浸着的翡翠，睫毛垂落时，投下一小片浅浅的阴影，眨眼的瞬间，眼底仿佛有波光在轻轻晃动。

    你的轮廓算不上凌厉，下颌线带着少女特有的柔和，皮肤是那种被阳光悄悄吻过的浅蜜色，透着健康的粉。

    你明亮的色彩就像是一枚石头投进他死水的心湖，但是波澜很快又平息了。

    他明白，红头发、绿眼睛并不罕见，莉莉可以有，旁人也能有。

    “西尔维娅·奈特莉，斯莱特林！”当你的名字被宣布，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与欢呼声，整个礼堂瞬间沸腾起来。

    斯莱特林的学生很高兴，他们有了一个美丽的女巫。

    斯内普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但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你身上，他又细看起这张脸来。

    你鼻尖微微翘着，唇瓣是自然的珊瑚红，说话时会习惯性地轻咬下唇，露出一点点孩子气的认真。

    你捕捉到了他灼热的视线，冲他微微一笑，笑起来的时候，那抹绿会变得更亮，像盛了星光的琉璃，连带着眼角的小痣都染上几分灵动。

    他感到一丝别扭，若无其事地撇开头。

    分院仪式结束了。

    这时，阿不思·邓布利多站起身，他那银白色的胡须在烛光下闪烁着光芒，脸上洋溢着慈祥的笑容，向新生们张开双臂，说道：“欢迎大家来到霍格沃茨，开启你们奇妙的魔法之旅！”

    台下掌声雷动，欢呼声此起彼伏。

    斯内普知道你们以后可能会经常打照面，事实也确实如此。

    第一节魔药课，他就给了你一个下马威。

    他问：“福灵剂的效果是什么？”

    “给服用者带来幸运，在作用消失前，想做的事都会成功。”

    斯内普轻轻点头，一副冷漠、倨傲的腔调，“吐真剂是什么颜色的？”

    “无色透明。”

    可他一挑眉，继续发难：“配制缩身药剂需要哪些材料？”

    “雏菊根、无花果皮、毛毛虫、一小滴水蛭汁、老鼠脾脏等。”

    斯内普沉了脸色，双目中似有冷光透射：“奈特莉小姐，坐下，死记硬背是最没有天分的学生会做的事。”

    “谢谢教授的教诲。”你欣赏他吃瘪的表情，微笑着坐下。

    当你制作出近乎完美的复方汤剂，他的说辞又变了。

    “奈特莉小姐，收起你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你觉得自己聪明过人吗？”

    “应该吧，不然教授为什么执着于考倒我？”你毫不畏惧地直视他，唇边渐渐扬起了讽刺的笑。

    学生们都哄笑起来，斯内普脸黑得能滴墨，咬牙道：“斯莱特林因你的聪明绝顶扣5分，奈特莉小姐下课后留堂。”

    下课后，你留在他的地窖里，他不许你用魔法，你只能用刷子一个个地刷坩埚。

    斯内普一边批改高年级学生的论文，一边当监工，监督你干活。

    你被顽固的药渣折腾得实在没脾气，一边擦着坩埚，一边没话找话。

    “教授，你认识我吗？或者我长得像谁吗？”

    他握着羽毛笔的手猛一停顿，在羊皮纸上划出一道伤疤似的墨痕。

    斯内普那双黝黑的眼睛冷冷地盯在你脸上，“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好像总是透过我看见谁的影子。”你小心翼翼地说，声音很小，也就勉强听得见。

    他感觉自己心跳加快，而且指尖冰冷，嘴唇发干，连咽喉都好像被堵住。

    “你以为自己是谁？怎么敢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马上出去！”

    斯内普不满地瞪着你，眸色深处燃着两团怒火。

    你求之不得，但又不敢喜形于色：“可是……坩埚……”

    “滚出去！”

    你如蒙大赦，立刻溜之大吉。

    深夜，霍格沃茨城堡被静谧笼罩，月光如水，洒在古老的建筑上，勾勒出神秘的轮廓。

    斯内普身着黑袍，沿着蜿蜒的楼梯，缓缓走向天文塔。他的脚步很轻，几乎没发出任何声响，只有长袍拖地的轻微摩擦声。

    登上天文塔，斯内普习惯性地环顾四周，确保没有夜游的学生。他走到栏杆旁，双手交叠在身前，微微仰头，望向那片浩瀚星空。

    今晚的天空格外晴朗，繁星闪烁，好似无数双眼睛在窥视着人间。

    你说得没错，他忍不住关注你，刁难你，是因为他试图发现你的缺点、瑕疵、毛病。

    这样他就能彻底地把你和那个完美无瑕的女人区分开，这样他在偶尔望见你的绿眼睛时，就不会再有失神的瞬间，可是这样卑劣的心思被你敏锐察觉了。

    “你是因为那个孩子而感到心烦吗？”不知何时邓布利多出现在了他身后。

    斯内普没有回头，而是攥紧了扶手，低声问：“我是不是一个特别差劲的老师？”

    他对那群学生没有丝毫的耐心，觉得他们都是一群浪费自己时间的蠢货。当然，那群学生见了他就像老鼠见到猫似的避之不及。

    邓布利多和他并肩而立，笑呵呵地说：“你是当今魔法界最优秀的魔药师之一，可能也是学校里最没有耐心的老师。但如果你想要改变，什么时候都不晚。”

    “我有什么好改变的？在食死徒和霍格沃茨间来回奔波，又要当七个年级的老师，又要当该死的间谍。为什么他们不为自己的愚蠢忏悔？面对我的教导，冥顽不灵，毫无长进。”

    斯内普瞧了邓布利多一眼，发出一声极轻鄙的嗤笑。

    邓布利多遗憾地叹了口气，“好吧，看来是我对你太苛刻了，不过，你心里应该清楚，一个人长什么样子不是由她自己选择的。”

    “我知道。”斯内普目光幽幽。

    此后斯内普不再找你的茬，摒弃了偏见之后，他发现你确实是一个几乎会让所有老师喜欢的学生。

    你聪慧、勤奋、好学，每一门功课都是优秀，特别是在一群庸才的映衬下简直熠熠生辉。

    你有时也会向他请教一些艰深的魔药学问题，还会尝试改进药剂制作的方法，他仿佛在你身上看到了他曾经的影子。

    虽然斯内普不愿意承认，但他心中隐隐期待，将来有一天，你或许会成为一个比他更杰出的魔药大师。

    本来事情按照这样进展，你们也许会成为一对模范师生，但是你们最终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