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08 - 你需要的時候，我都會在

    徐文柚這幾天腦子裡亂糟糟的，昨晚的事像一團迷霧，時不時在他腦海中閃現。

    他坐在辦公桌前，盯著電腦螢幕，手指在鍵盤上敲敲停停，卻總是走神。

    程式碼寫到一半，他突然忘了變數的命名，愣了幾秒才回過神。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最近他總是精神恍惚，連簡單的邏輯都容易出錯。

    今天上午，他不小心在程式中漏掉了一個條件判斷，原本只是小失誤，卻在主管和客戶討論時，暴露了更大的問題——主管謝經理記錯了交案日期。

    「徐文柚，你怎麼搞的？這種低級錯誤你也犯？」謝經理在會議室裡拍著桌子，聲音尖銳。

    同事們低頭不語，氣氛緊張。

    徐文柚低著頭，臉頰微微發燙，試圖解釋：「我…我只是漏了一個判斷條件，按照規定的交案日期，應該來得及才對…」

    「你還敢頂嘴？」謝經理打斷他，語氣更重，「這案子半年才能完成，你弄錯日期，現在客戶要求提前交，我們怎麼辦？全組都得因為你而加班，甚至還會影響績效考核！」

    徐文柚咬緊嘴唇，喉嚨像被堵住，說不出話。

    他知道交案日期是謝經理在會議上口誤，現在卻把責任全推到他身上。

    正常專案至少需要半年，但現在只剩三個月，功能還沒完成一半。

    他想爭辯，但看著謝經理鐵了心的樣子，就知道爭辯也沒用，只能低頭沉默，心裡湧起一股無力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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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謝經理帶著徐文柚前往發案公司道歉。

    會議室裡，發包公司的負責人李經理臉色鐵青，指著徐文柚說：「貴公司到底是怎麼做事？這種錯誤都能犯？現在進度落後，你們打算怎麼補救？」

    徐文柚站在一旁，臉色蒼白，緊抿著唇，雙手攥得發麻。

    他低聲說：「對不起，是我的疏忽…」

    「疏忽？」李經理冷笑，「這是一句疏忽就能解決的？我們合約都簽了，現在是因為你們造成專案延誤，我們是可以要求你們賠償違約金的，你一句疏忽就想算了？」

    徐文柚低著頭，心裡像被刀割。

    他明明不是主要責任人，卻被逼著承擔所有過錯。

    謝經理站在旁邊，一句話也沒幫他說，反而點頭附和：「是啊，徐文柚這次太不小心了，都是因為他的失誤才會造成專案延誤，我們一定會嚴格處理的。」徐文柚的眼眶有些發熱，但他強忍著，沒讓眼淚掉下來。

    就在這時，會議室的透明玻璃外，兩個身影經過。

    一個是發案公司的老闆王總，另一個是孟焰然。

    孟焰然正和王總談笑，視線無意間掃過會議室，卻突然停下腳步。

    他皺眉看著正被眾人指責，一臉蒼白無助的徐文柚，低聲問王總：「這是怎麼回事？」

    王總愣了一下，推開會議室的門，孟焰然跟在他身後走了進來。

    會議室裡的氣氛瞬間凝滯，李經理停下對徐文柚的責罵，轉頭看向王總，略帶尷尬地說：「王總，您怎麼來了？」

    「聽說這邊出了點問題，」王總目光掃過徐文柚和謝經理，語氣平靜，「到底怎麼回事？」

    李經理清了清嗓子，說：「他們公司弄錯了交案日期，現在進度落後，說是這個員工的錯。」他指了指徐文柚，語氣帶著不滿。

    徐文柚低著頭，手指攥緊，臉色蒼白，正想開口，孟焰然卻先一步說：「等一下，李經理，具體是什麼錯誤？日期是誰定的？」

    李經理看向謝經理，謝經理支吾道：「這…就是一些溝通問題，因為徐文柚的程式有漏洞，導致…」

    「我的程式只是漏了一個條件，」文柚終於忍不住，低聲打斷，聲音裡帶著一絲委屈，「交案日期我從沒參與討論，是謝經理你上次會議說的三個月。」

    王總皺眉，看向謝經理：「是這樣？」

    李經理翻開會議記錄，核對後說：「確實，上次會議定的是半年，主管確認了三個月。」

    他轉頭瞪著謝經理，語氣冷硬，「這是你們內部的問題，怎麼全推到員工身上？」

    謝經理臉色發白，試圖辯解：「我…可能是記錯了…」

    孟焰然目光掃過文柚，沒說話，但眼神裡閃過一絲關切。

    徐文柚低著頭，心裡的壓抑稍稍鬆動，卻仍緊握雙手，喉嚨有些哽咽。

    李經理聽完，臉色更難看，轉頭對謝經理說：「這是你們內部溝通的問題，怎麼全推到一個員工身上？謝經理，你是不是該出來負責，向大家道歉？特別是向這位員工道歉？」

    謝經理臉色一僵，支支吾吾地說：「這…其實是個誤會，我們回去一定改進…」

    徐文柚連忙擺手，低聲說：「不用了，李經理，真的不用…我會努力把進度補上。」他聲音細小，帶著一絲慌亂，生怕事情鬧大。

    孟焰然站在一旁，插話道：「李經理，事情既然清楚了，就別太為難他們。這案子還有挽回的餘地，給點時間，他們應該能搞定。」他的語氣平靜，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氣勢。

    李經理瞥了眼王總，見老闆點頭，順勢說：「好吧，既然王總和孟先生都這麼說，我們就再寬限兩個月。但這是最後一次，別再出這種亂子。」

    徐文柚愣在原地，偷瞄了孟焰然一眼，卻發現對方並沒有看他，只是和王總繼續聊著，準備離開會議室。

    徐文柚心裡五味雜陳，既鬆了口氣，又覺得一陣失落。

    孟焰然幫了他，卻沒有一絲居功的意思，彷彿這只是順手而為。

    會議結束，謝經理尷尬地離開，徐文柚默默跟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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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公司，他坐在座位上，腦子裡還是剛才的場景。他想起小時候，孟焰然也是這樣，總在他被欺負時站出來，像個英雄。

    那次在學校，他被高年級學生圍住，孟焰然二話不說衝上前，把人趕跑，還笑著說：「柚柚，別怕，有我在。」

    那時的孟焰然，眼神清澈，笑容燦爛，讓他覺得只有在他身邊，自己才是最安全的。

    可後來，事情變了。

    徐文柚至今不明白，為什麼孟焰然會那樣對待他。

    他曾經以為他們能當一輩子的朋友，如今的關係卻變得複雜而陌生。

    他低頭看著桌上的咖啡杯，心裡湧起一股酸澀。

    他不想承認，但孟焰然今天的舉動，確實讓他心裡原本不想和孟焰然保持距離的決心，開始動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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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徐文柚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腦子裡還是白天的事。

    他想起孟焰然在會議室外的身影，那一刻，他彷彿又看到了小時候的孟焰然，那個總是保護他的少年。

    他停下腳步，拿出手機，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選擇撥通了孟焰然的號碼。

    「喂，柚柚？」孟焰然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低沉中帶著一絲笑意。

    徐文柚握著手機，手指微微發抖。「焰哥…今天，謝謝你。」他的聲音細小，帶著一絲緊張。

    「謝什麼？順手幫個忙而已。」孟焰然語氣輕鬆，彷彿沒把這當回事。

    「不是…」徐文柚咬了咬唇，鼓起勇氣說，「如果不是你，我今天可能就被扣薪降職了。還…還會被主管整得很慘。」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孟焰然才說：「柚柚，你還是老樣子，總把自己逼得太緊。沒事，有我在，不會讓你被欺負的。」

    徐文柚心裡一暖，眼眶有些發熱。他低聲說：「焰哥，你為什麼…總是幫我？」

    孟焰然輕笑，聲音溫柔了幾分：「因為你是柚柚。從小到大，我答應過要照顧你，從來沒有忘記過。」他停頓了一下，語氣認真起來，「就算你不喜歡我這樣，我也不想看你一個人受委屈。」

    徐文柚鼻子一酸，握著手機的手更緊了。

    他想起小時候，孟焰然總是站在他身邊，像一道堅實的牆，讓他不用害怕任何風雨。

    可後來發生的種種事情，卻像一根刺，卡在他心裡。

    他想問，卻又不敢問，只能低聲說：「焰哥，我…我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

    「報答？」孟焰然笑了，語氣輕鬆，「你好好照顧自己，就是對我最好的報答。別總是把自己逼得那麼累，好嗎？」

    徐文柚輕聲地嗯了一聲，心裡卻像被什麼攪亂。

    他掛斷電話，站在街邊，冰涼的夜風吹過，他卻覺得心裡暖暖的。

    他想起孟焰然小時候的笑容，想起今天會議室外的背影，想起電話裡那句「有我在」。

    他突然意識到，無論過去發生了什麼，孟焰然似乎從未真正離開過他。

    他低頭看著手機，孟焰然的號碼還亮在螢幕上。

    徐文柚咬了咬唇，輕聲說：「焰哥…謝謝你。」雖然電話已經掛斷，但他彷彿能聽見孟焰然的笑聲，像小時候一樣，溫暖而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