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回国
02 回国
回国的具体时间何初没有告诉jiejie。 虽然何序肯定早就知道，因为自己身边所有的人都是她一手安排的。 可当何初在出站口只看到了孔上泇的身影时，她心里还是涌上了一股失落。 孔上泇她爸跟何序的爸爸是大学同学，两个小孩也从小一起长大，何初出生后，孔上泇算是两姐妹身边为数不多亲近的人。 “小初，这里。” “泇泇姐~” 站在围栏后穿着纯灰正肩紧身T恤的女人摘下墨镜，把回完消息发烫的手机塞进裤子口袋，朝何初挥了挥手走向她。 两个人扬着笑意拥抱后，孔上泇自然地接过手里的行李车，向停车场方向去。 “都多久没见了。大学四年怎么劝你都不回。”孔上泇温柔地捏了捏何初的脸颊：“就这么不想我们？回国前才主动给我发消息来接你。” “忙嘛~再说了，这不是一回来就找你了嘛。” 何初笑眯眯地顾左右而言他。 孔上泇也不戳穿她的小心思：“听何序说，你在国外和几个同学合办的艺术展反馈很热烈啊，毕设也很完美。” 何初听到jiejie的名字眼神一暗，又立刻隐了眼底的失落，脚沿着路上的白线假装轻快地向前走：“是啊，不过暂时打算休息一段时间，再考虑接下来的计划。” “嗯，不着急，没人会催你。但是有件事儿比较急啊……”孔上泇故意卖关子：“某人要我问问你，愿不愿意见见她？” 何初脚步一顿，清了清嗓子：“我可没说不见。” 说完就见孔上泇停下了脚步，在一辆路虎揽胜旁边站定。 “嗯？哪辆车，这辆吗？” 何初有些迷糊地看向旁边这辆全黑的车，见到驾驶位的车窗摇了下来，和坐在里面的女人来了个对视。 她呼吸一滞，眼珠微微颤动，愣在了原地。 四年来，jiejie从没打破过何初自己立下的那条不想见到她的“分界线”，她以为今天也不会例外。 “宝……小初。” 何序双手紧紧捏着方向盘开口，语气带了些小心。 自从她主动提出让何初出国那刻开始，meimei就不再让她喊自己“宝宝”了。 “好了，人我顺利接到了。”孔上泇率先打破姐妹间有些冷场的氛围，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口罩戴上，向后退一步：“车你先开走，有空我去你家取。” “泇泇姐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何初没有回应jiejie，转过头问孔上泇。 “不了。今天有事。改天一起吃饭给你接风，好不好。” 孔上泇摇了摇头，朝何序挑了挑眉，就转身往3号出站口去打车了。 “上车吧，小初。” 何序帮meimei把行李装进后备箱后，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招呼道。 看到meimei顺从地坐进了车她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可在她自己坐上车习惯性地去帮meimei系安全带时，捞空了的手有些尴尬地定在了半空中。 何初早就自己系好安全带坐稳了。 明明以前总撒娇嚷着只要jiejie替她系安全带的。 何序垂下目光内心酸涩，但又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是自己主动把眼里只有她的meimei推开的，四年不见总是会有点变化的，放任孩子成长独立，她应该感觉到开心才是。 可刚一见到，怎么连这么一个小细节她都快受不了了呢。 强制地打断自己的思路，何序把手伸向后座，拿出一屉被丝巾包裹着的精致木盒，举到何初面前：“小初饿不饿，你最爱的那家棠芳斋的抹茶乌龙茶酥，垫垫肚子？” “谢谢jiejie。” 何初接过手里的盒子礼貌道谢，却没看她一眼。 “你要吃的话jiejie就开慢点，泡好的桂花水也放在你脚边的小包里了，渴就拿出来喝。我们……回家。” 何序说完立刻发车，努力把自己的注意力专注到开车上。 [回家。] 何初把木盒摆在大腿上，手肘撑着车门开关的地方，透过车窗的倒影偷偷观察着四年没见的jiejie，在心里咀嚼着这两个莫名有些陌生的字。 jiejie还是跟以前一样，一开车就很专注不爱说话，何初嫌车里氛围 压抑，就点开车上的音乐播放键。 孔上泇的音乐品味向来不错，但何序还是注意到了不是meimei最喜欢的类型：“这是你泇泇姐的车，没有上传你喜欢的那些……” 何初突然有些烦躁地打断：“那你的车里呢，还是我喜欢的那些歌吗？” jiejie还像过去那样和自己相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但这些时刻透露着对自己的在意，却越是让她心里烦躁。 “是啊，换车我也有把那些歌拷贝一份上传。” 无论什么时候，何序都从不掩饰对meimei的在乎。 “我现在已经不喜欢这些歌了。” 何初语气有些淡，也不管自己这句回应里的扫兴，反而光明正大地转过头盯着今天穿着暗红色短袖针织衫的jiejie，企图从她脸上看到一丝破功。 何初从小就钟爱穿红色小腿袜，何序不仅给她买了各式各样的小腿袜，还会给自己买很多红色内搭陪着meimei一起穿。 “没关系，那小初再挑喜欢的歌，jiejie把所有的车子都换一遍。” 何序看着还和以前一样在车里安静不下来要听歌的meimei，心里乐得高兴，根本不恼。 反倒是主动出击的何初碰了一鼻子灰，又把目光不舍地从jiejie身上移开，继续望向窗外假意欣赏风景。 两人一路沉默地回到家，车还没停稳，何初远远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等自己回来的江姨。 江姨是她们家曾经的保姆阿姨，一直看着俩姐妹出生长大直到何初出国，是这个家里除了何序以外何初最亲近的人。 一下车，何初就立刻冲过去一把抱住她：“江姨！我好想你啊！你不是退休了吗，怎么今天在家啊。” 在何初心里江姨早就和家人没什么区别，她们的家也是江姨的家。 “哎哟哎哟，长高了我们的小萝卜头。”江姨被何初抱得一个踉跄，稳了稳身形，笑着揉了揉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脑袋：“我现在和家里人就住在同小区的17栋，西南边儿那栋复式，小序给买的，空的时候就过来给她做个饭。快进来吃饭吧，今天都做的你爱吃的菜。” “好耶！我都想死江姨做的饭菜啦。” 说完何初就抱着江姨的胳膊准备进门，又突然想到车上的行李回头，就看到何序已经都搬下了车，朝自己摆摆手示意她先进去不用管。 何初看着jiejie那张笑眯眯的脸，不客气地进了门不再理她，嘟囔自己怎么一回国就下意识地依赖jiejie什么都不管了，自己在国外明明都独立惯了。 吃过饭后，何初借着倒时差的借口立马溜进了自己房间，以此来逃避跟何序的相处。 她大字躺在床上，看着几乎和四年前不变的房间和整个家，回忆难免会在脑海里翻涌。 这个家的每一个角落都承载了她跟jiejie的点滴相处和爱。 其实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爸爸mama根本就不是真的爱她，即使jiejie一直都在努力地维持着那份虚假的父母之爱，有一年生日她还在房门外偷听到，jiejie对着爸爸大吼要他给自己准备礼物，还放话“你演都得给我演好了”。 但当时听到这些话的她一点也不难过，因为她的重点只在jiejie是真的很爱很爱她，和jiejie比起来，爸妈对她来说根本不重要。 何初一出生爸妈就忙着打离婚官司争财产，她在一岁前身边只有月嫂、江姨和jiejie，开口说的第一个词是“jiajia”,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jiejie和江姨是共用一个名字的，只要她一喊“jiajia”，两个人都会立刻出现。 后来她被分给了mama，jiejie分给了爸爸，但离婚后爹妈都忙着和新人过日子，也乐得让两个小孩住一块儿让江姨照顾，跟探监似的隔一段时间来看看活没活着。 所以不怪何初那么爱jiejie。 从她出生起，何序就是她的全世界了。 朦胧的睡意让眼皮有点打架，何初闻着床上熟悉的洗衣液味儿，不知不觉睡着了。 “小初？” “宝宝……” 还在睡梦里的何初好像听到了jiejie在喊自己，下意识地像以前一样把脑袋埋进jiejie怀里，腿架在对方身上抱住，安心地继续睡着了。 何序走进meimei的房间，替她把空调调成睡眠模式，小心地上床靠在她身边，摸了摸脸颊喊了声不敢在她清醒时喊出的称呼。 结果刚贴上就被meimei抱住，她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原本准备看一眼就走的想法还是被抛到了脑后。 来自meimei胸前柔软的触感又让何序身体一僵，脑海里那个警告自己的声音开始叫嚣，她喉咙微动，闭上了眼，原本绕在meimei脖子后的手克制住在她皮肤上留下红痕的冲动，缓慢抽出，离开了房间。 何序没有第一时间就回到自己房间，拿着何初带回来的几个行李箱走到客房，全部分门别类地收拾好，才感觉自己重回平静。 她晃眼看着那个自己给何初出国前买的白色行李箱，外壳已经有了些刮痕，想当年她去美国的行李全都是自己给她收拾的，如今都毕业回国了。 但这四年分离带来的煎熬，何序并不比何初少。 她拿走何初带回来的其中一双红色小腿袜，缓了缓收拾东西跪麻的腿，扶着墙走进书房。 书房电脑的大屏上赫然出现了一张安然的睡颜，是连着meimei房间里的监控画面。 这个监控是何序在meimei回国前刚装上的，过去她们每天睡在一起根本用不上，但四年的分开让何序心里的不安翻了倍，她可以让她成长，但内心依旧做不到完全放手。 她把手里的袜子和桌上另一双有些陈旧的袜子叠在一起，旧的那双是在她替meimei收拾出国行李的时候偷藏起来的。 分开的几年里，她就是靠着这双袜子和每晚睡在meimei房间里熬过去的。 何序伸出手隔着屏幕摸上meimei睡得有些嘟起的嘴巴，面无表情的脸上沉默地落下了一滴眼泪。 她的宝宝，她的何初，终于又回到自己身边了。 —————— 嘻嘻本书偶尔会有孔上泇和周镜串个场~是《外出调教》里的cp！ 昨天电脑出了点问题所以晚发了一天~ 不熟悉po急哄哄提早开坑，结果错过新书推荐期了，求珠珠呜呜，好少人看呀【烟.emoj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