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雀
金丝雀
二月暖阳的玻璃穹顶下,她抽丝剥离的思绪漫花枝桠的跑。 即使她穿着昂贵的羊绒开衫,棉绸材质的家居裤,打理细致的头发。 她还是觉得———自己的人生完蛋了。 如果一个人不再清醒,甚至模糊了记忆,那她就会虚拟死亡。 孔钰停止了对死物的探寻,沉默的别墅和规律高挂的名画不会向她倾透关于她的秘密。如果每一件物品都是见证者,那么宿亭峪的权力恰好能让他们缄默。 她不认识这个花园的花———只是不聚焦的观赏她们。高雅的人多半都追求观赏的艺术。 长廊里的画和古董,遍地的鲜花。 还有他们默认用来逗趣的金丝雀。孔钰不明白,明明那个时候,她和宿亭峪双方都是这样认为的。为什么等她醒来时,他又再次把她锁到了身边。 离开是必然的,在那件事后。 【10%】 【(进度条)】 野钓那天的故障又跳跃在眼前,孔钰正准备伸手拿水,猛然一黑,卡顿后,一个绿色的进度条像小时候贫血时猛起后环绕在半空中的星星一样浮在头顶上。 上面缓慢的排列出一个百分之十的进度条。 水杯滚到地上。 孔钰维持着伸手的姿势,片刻后,脑海中又如洗坏的胶片一样浮现几个瞬间。 她有所感知的回头。 宿云微在她的身后。 他的面孔与狂野瞬间的另一个面孔重合。 孔钰并不能及时掩藏讶然,她不确定那些瞬间的真假。 你是说她把眼前这个眨一下眼就会掉出一块冰碴子的男人压在床上,掐着他的脖子坐上了他的性器是吗? 你是说他看起来弱不经风的样子把她抱起来颠两下射精了是吗? 鬼信? 谁要整她? 谁要整她啊? 是不是弄错了啊?宿亭峪的可能性比较大吧? 孔钰端着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在宿云微看来,全然是对他的郁闷的微表情。 想见到的人不是他是吗? 孔钰看他莫名其妙的来,黑着一张脸又要莫名其妙的走。 她反应过来。 不能让他走了。 宿云微在上次被她sao扰后就在卧室里不出来,孔钰从管家的口中得知他也突发感冒。 也是,宿云微本来就是个病秧子。 每次工作一段时间就的回家调养一下。 “宿云微。” 男人愣了愣。轮椅停住。半响,还是没有转身。孔钰见他还是要走。 又闪过乱七八糟的、狂野的画面。 再赌一把,最后一把。 孔钰迅速弯腰,本像捡着打碎的被子碎片,低头一看,杯子完好无缺的躺在地上。 该死的有钱人。厕所都恨不得垫上地毯。 “宿云微,你不准走。” 借着声音,她打碎杯子,用一片碎片刮擦在脚踝上。 “我受伤了。” 说着,她咬牙用力一划。 一个伤口迸发。 “管我什么事?” 孔钰手心连带被划伤一点。 好在宿云微终于把他那个破轮椅转回来了。 她歇口气。 人生完蛋了? 她开玩笑的,她昨天夜晚网易云评论区刷多了,谁的人生完蛋了她的人生都不会完蛋。 她的人生完蛋了也不会去寻死的。 如果不是为了宿云微,她才不会做这种伤害自己对抗全世界的非主流事情。 “说话。” 宿云微冷然道,看起来是连续两次被孔钰缠着没了耐心,要一次性讲道理讲个清楚的打算。 孔钰斟酌片刻,道:“你哥……宿亭峪没让你照顾好我吗?” 她全然是在胡搅蛮缠。 宿云微一个病秧子,如何能指望他照顾她。 果不其然,宿云微好似冷嗤一声,闷在嗓子里,在玻璃阻隔的二月里听不太清。 他的声音冷得像冬日里还未融化的雪,一字一句中都透着刺骨的寒意,像一个灰尘过敏居住在保护罩里不近人情的陌生人。 “是吗?你可以打电话问问他。” 孔钰能感觉到宿云微对她防备的更深了。比之前还让她头疼。 不好搞。 不好搞。 她搞不清莫名其妙的进度条。 想不明白宿云微更甚的警惕。 脚踝的伤口还在流血。她简直想把这血塞到宿云微嘴里让他喝下去。 臭蛇,臭蛇。 不仅难抓,还总是让人担心会用毒牙咬她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