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书屋 - 同人小说 - 脱笼之鸟【塞x奥xmc♂】在线阅读 - 之三囚笼

之三囚笼

    三天。

    奥米尼斯给了塞巴斯蒂安三天。

    塞巴斯蒂安来不及庆功就换上了卡其色的宪兵团的制服,这一套是最接近他们当年新兵的制服。

    他得卖卖交情了。

    他几番打听得知,莱恩护送马沃罗回冈特家的大宅后就去了马厩,不用想就是找帕比了。

    还没接近马厩,塞巴斯蒂安就听到那俩人嬉戏打闹的声音,推开马厩的门,果然那个大个傻子正举起那传说中的小不点魔女在马厩中间转圈圈。

    两个人看到塞巴斯蒂安进来,赶紧停了下来,一起对已经比他们级别高的塞巴斯蒂安行礼。

    莱恩依旧是左手,注意到塞巴斯蒂安不善的目光时,光速换成了右手。

    “塞巴斯蒂安,您这位宪兵团副团长找我们调查兵团有什么事?我们之间交情没那么好吧?”帕比在莱恩和塞巴斯蒂安之间扫了扫,她对塞巴斯蒂安好感有限,在新兵营时,塞巴斯蒂安就很有野心的招募了有潜力的新兵为他所用,招募的人里就包括她,当时她拒绝了,这让她总觉得他目的不纯,哪怕之后塞巴斯蒂安和莱恩关系变好,帕比对他总是带着不善和警惕。

    塞巴斯蒂安对她的感觉也是一样的。

    帕比在他们那届里是出名的爱马魔女,在新兵营,她会为了一匹马把一壮汉揍的满地找牙,小小一只但满脸是血的帕比拖着那个壮汉在整个新兵营巡游,这一举动震慑了整个新兵营的人,包括教官。塞巴斯蒂安知道她不好惹,也不想惹她。

    “没什么事我就不能来找老朋友叙旧了?”塞巴斯蒂安提起他手中一兜子的好酒,“莱恩,赏个脸吧?”

    “只和莱恩?我也是你同学啊!”帕比悄悄往前挪了挪,用她小身子挡在了莱恩的身前。她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感觉,塞巴斯蒂安这个人,无利不起早,而莱恩太傻了,容易被利用,她可不想莱恩被拐。

    “帕比,安心,我只是和莱恩喝喝酒而已,又不会吃了他。”

    帕比还想继续护着莱恩,但莱恩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的,帕比,明天我们就回总部了,我好久没和塞巴斯蒂安喝酒了,你又不喜欢喝,没必要陪着。”

    帕比瞪了莱恩一眼,正想继续说什么,埃弗雷特来了,这个戴着眼镜的黑发男人也是他们的同期生,一同进入了调查兵团,现在他和帕比都是莱恩的左右手。他先和塞巴斯蒂安寒暄几句,然后就以安排事宜把帕比叫了出去。

    帕比一步三回头的看着莱恩,好像生怕这一次就丢了他似的,最后走到在门口,她还不忘用眼神警告塞巴斯蒂安才离开。

    “抱歉,帕比总是想保护我。”莱恩先开口,“我们出去喝吧?”

    塞巴斯蒂安跟着莱恩走出了味重的马厩,门外的空气衬托下清醒很多,已经是深夜了,马厩处在城外,空旷安静,浩瀚的天空被旁边的希娜墙遮挡了一半,但漫天繁星还是那样的美,两个人找了棵树坐下,喝了起来。

    塞巴斯蒂安来之前特地把酒热了一下,放在心口带过来,入口的温度正好,不容易察觉到酒精的味道,几口下去,莱恩的脸就上了色,本来就是个话匣子,现在更是堵不住了,

    几年不见,他们还是如新兵时代一样无话不谈,他们好像并没有被毕业后的分离而变得生分。他他们一起笑骂军队里的愚蠢上司和规定,一起讲着遇到的各种事情,逐渐的莱恩开始讲他在墙外所见的景色。

    他说在外,死亡如影随形,相比训练用的那些木板,真正的巨人是令人胆寒的,与人类无异的面孔,强大的力量,可怖的攻击性,在新兵营的训练面对实战毫无用处,因为恐惧会让人大脑空白,只想丢盔弃甲。

    普通的巨人就很危险了,奇行种更是可怕,怪异的行为让他们不可预测,一旦出现就会造成大量伤亡。

    莱恩斩杀了几只奇行种,也创造出了他的第二次壁外调查所属小队无人伤亡的记录。

    但提及伤亡,调查兵团是死亡率最高的兵种,每一次都会牺牲很多的同事,莱恩表情变得悲伤了。

    “我记得查理·罗杰斯就是在你们第一次壁外调查牺牲的吧?”塞巴斯蒂安随意地提及他们的同期生,一个年岁比他们小一些,很喜欢追在莱恩后面的新兵。莱恩很照顾他,把他当弟弟一样看护,雪山训练的时候是莱恩背着近乎昏迷小查理下的山。

    提到这个人,莱恩话头就停住了,刚刚还红润的脸变得煞白,在星月微光之下,塞巴斯蒂安能看到莱恩的眼睛里冒出点点泪光。

    “发生什么了?”塞巴斯蒂安也靠到了树上,和莱恩很接近,他将肩膀交给了莱恩,而莱恩随着醉意靠了上去。

    “我们的小队遇到了奇行种,那杂种太快了,抓住了查理。”莱恩声音发颤,“我想追,可是更多巨人靠过来,等我解决了那些巨人,查理已经……”他闭上眼睛,把脸藏进了塞巴斯蒂安的脖颈之间。“我只取回了他的胸章,我不能让他母亲看到他那样……”

    塞巴斯蒂安感觉自己的脖子湿润了一片,莱恩在哭,而安慰伤心的人,他只会一种。

    他抬起了莱恩的脸,在结业前的那个晚上,他们的距离也是这样近,嘴唇也是这样接触,连口中酒香也是一样的,不同的是当时他们都很生涩,靠着自然升起的感情让嘴唇的厮磨已经是极限了,而现在塞巴斯蒂安熟练的探入莱恩的口腔,游刃有余的挑动着对方笨拙的舌,撩拨着对方的情窦。在吻的层层递进之中,他的双手紧抓莱恩的后颈,让这个吻更纠缠,直至让对方窒息。

    这个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就在塞巴斯蒂安进一步去解开莱恩的衣服时,莱恩脸红的推开了塞巴斯蒂安,拿起酒瓶给自己猛灌了半瓶。

    “抱歉,我不该提你的伤心事。”

    “不,你不用道歉……在墙外也不全是糟糕的,那里有墙内没有的感觉,自由。”莱恩吸了吸鼻子,他知道自己喝的多了,但他并不想再情绪外放,转移了话题。他靠在了树上看着星空,指着远处的高墙,“墙外与墙内的景色并无不同,但在外面,风景是一望无际的。没有墙,你可以看到整片星空,那次壁外调查我们驻扎在外一个晚上,我作为新兵安排去值夜,晚上巨人行动迟缓,但安全起见,不能点篝火。没有任何火光,星空是无比明亮,一抬头,哇,天是那样的美!”莱恩张开了双臂,眼睛闪烁着光,这次是来自灵魂深处,梦想在燃烧的光亮。“无数颗星星挂在上面,塞巴斯蒂安,你能想到吗?无边无际的天空上挂着无数明灯一样的星星,那瞬间我觉得世界是那样的神秘,那样的美丽,那样的巨大,可容我翱翔。”

    “不论墙外是那如何糟糕,我都想再出去,再去看看那个天空,见识到无限的世界,你不会再想回到这个牢笼之中了。”

    他喝了一口酒,深吸一口气,很小声地说道:“我真希望你也在那里,也能看到。”

    塞巴斯蒂安沉默不语,他又拿出了一瓶酒递给莱恩。

    “塞巴斯蒂安,是你告诉我外面的世界,这也是我决定加入调查兵团的原因。在我真正见到外界时,我的心几乎都要变成鸟,想要飞向那片天空,去见识你所讲的那些奇景!”莱恩把塞巴斯蒂安的手放在他的心口。

    砰、砰、砰,他蓬勃的心脏像一只雀跃的鸟儿一样用力的跳跃着。塞巴斯蒂安对上他灼热的目光,像是被烧了一样躲开了,手不由得收紧,抓住了莱恩的衣襟。莱恩没有察觉到他的变化,继续眼睛放光的说着:“是你让我知道这个世界是比三堵墙更宽广的存在!我不知道怎么该怎么说……塞巴斯蒂安,你对我是超越家人,战友,甚至菲戈长官的存在,每次面对巨人,我都会想起你,因为这会给我带来勇气!塞巴斯蒂安,我……特别感谢你!如果没有你,我活不下来的!”

    那颗心跳的更猛烈了,莱恩的脸红润如朝霞,眼睛璀璨如启明星,他的话语热烈,塞巴斯蒂安觉得自己外壳快被对方点燃了,多年淬炼出的铁石心肠在逐渐被对方的热量软化。

    塞巴斯蒂安想摆脱这灼热的人,但他的身体却不想,丧失meimei后,这具身体在渴望这团火。

    他看向莱恩,他的心正在经历着千回百转,可他内心中阴暗湿冷的地方压住了那团火,他还是硬了下了心。

    “那本书,我还留着呢,有一天,我们一去看流动的火焰,冻结的大土,还有……”莱恩兴奋的说着,塞巴斯蒂安则抽回了手,已经听到了他想要听得了,他不再劝酒,任由莱恩靠在他身上说着曾经他分享的墙外世界。

    塞巴斯蒂安笑变得更加温柔,像是铺上了糖霜,却不再多言。

    足够了,这就足够了,一切都太容易了。

    他望着还在畅享未来的莱恩,让这个夜晚作为他做最后向往自由的梦吧。

    晚安,莱恩。

    ***

    次日清晨,宪兵团踹开了调查兵团宿舍的大门,把宿醉未醒的莱恩从床上拽了下来,当着众人带上镣铐扭出宿舍。

    “你们凭什么抓他!他昨天还救了冈特大统领!”帕比像子弹一样冲向了这些人,想阻止这些人的暴行。

    “帕比!别管我!去找塞巴斯蒂安!他一定会——”莱恩还没说完就一名宪兵一拳打在了肚子上,另外一名宪兵给他带上了一个嚼子不让他说话,最后把他丢进了一个窗户被封上的马车上,在黑暗中,莱恩后知后觉的发觉情况很不对。

    他并没有被送去一般的监狱,而是传说中央第一宪兵团的“黑牢”。

    黑牢,顾名思义,见不得人,阴森可怕的监狱。传说中,每年墙内都会失踪几十甚至上百人,而他们沦落的地方就是黑牢,在没有审判的情况被虐待致死。至于他们因为什么被关,没有人关心。

    人民可以充耳不闻,过着自己平凡的小日子,不冒头,不说危险的话,墙内的日子很舒适,没人想过破坏这点。

    而那些想破坏的,已经在黑牢里了。

    一百个人,对比百万的人口,微不足道。

    为了和平付出的一点小代价。

    莱恩走过不断传出惨叫呻吟的走廊,他透过那一扇扇敞开的门看到里面宪兵对人的凌虐,拔牙,把指甲,殴打,强jian,还有各种闻所未闻的上刑手段,令人胆寒。他握紧了拳头,黑牢的存在比他想的还要残忍。但宪兵并没有把他带入任何一个小房间里,他被丢进了一个小牢房里,阴冷潮湿,只有一跟蜡烛照亮,缺乏通风的环境里,空气里是发霉,排泄物还有鲜血的味道很是难闻,让本来还在被酒精折磨的头更加疼。

    至少还有一张床,莱恩坐在那硬石头搭建的简易床上安慰自己,他出生在地下城,长在暗无天日的贫穷街道上,这种生活早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状况且算作回家了。

    他不清楚自己为何被抓来,只能寄希望在帕比,埃弗雷特还有塞巴斯蒂安身上。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救他的,他只需要等待……他在床上抱着膝盖,他只穿着睡衣,单薄的布料抵御不了地下的寒冷,他蜷缩着,努力让自己习惯这久违的黑暗闭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牢门被打开了,他被拽了出去,带去了那些审问室中的一间。

    说是审问,其实是严刑拷问。

    屋里挂着各式刑具,血迹斑斑的地板和刚用冷水冲洗过的板凳无不揭示这一点。

    莱恩被两名宪兵按在了那冰冷的板凳上。

    审问他的是一名中年宪兵,长相平平,看不出军阶,这人一上来就丢出了一连串的问题:“你和叛党是什么关系?昨天的刺杀你有没有参与?你是不是对政府和国王不满?你的目的是不是要颠覆墙内的秩序?”

    “我没有!”莱恩懵了,他想生气,但更多的是困惑,昨天他还在接受国王的授勋,今天他就被打成了叛徒,他想不明白,头更疼了。

    审问他的宪兵对他身后的宪兵丢了一个眼神,那俩人搬来一桶水,不由分说的就把莱恩的头按到水中。冰水不断的呛入莱恩的咽喉,在他以为自己要晕死过去的时候,他被提起来。

    “再问你一遍,你和叛党什么关系?”

    “呸!老子说没有就没有!”莱恩动气了,啐了一口唾沫在审问官脸上。

    对方没有生气,抹掉口水,冷笑一声,一挥手指,莱恩再次被按进了冷水中。

    这些宪兵很有经验,总是在莱恩即将晕过去的时候把他拉起,给予喘气的机会,然后再次投入冷水之中。

    “我没有……我……”莱恩坚持他的说法,但来回几次,他已经精疲力竭,精神也快到了极限。“我宣誓过,我要把心脏和生命献给……”

    “呵呵,说的真好听,那你解释下,你为何有这本叛党用于解码的禁书?”

    莱恩看到审判官手中的书时,震惊了,那是塞巴斯蒂安送给他的书。

    “你们是因为这本书抓的我?”他问道。

    “不然呢?”审问官嘲讽地说,“私藏这种书,你不会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吧?”

    “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了。”莱恩闭嘴了,他的头被冷水泡过数次后疼的快裂开,但他还是明白了一点,他被塞巴斯蒂安背叛了。知道这本书存在的只有他和塞巴斯蒂安,他不相信塞巴斯蒂安会和叛党有关系,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塞巴斯蒂安要告发他,但他不会出卖塞巴斯蒂安。

    审问官再次让他浸泡在冷水之中,但莱恩认命了,不再挣扎,随他们去,如何逼问,他不再张口。

    见他这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审问官把他关进了水牢,他被悬挂在小小的方形牢笼里,他都不知道自己这么大的身躯是如何塞进去了,在头顶的铁栅栏门关上时,他的脸被锈迹斑斑的铁剐破,他的脖子扭成了危险的角度,四肢蜷缩贴在一起,这让他难以呼吸,下半的身体泡在水牢的污水中,他的体温被这些冰水带走了,他不住地发抖。

    身心俱疲的他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他抽泣着,狭小的空间让他胸脯都无法自由的起伏,他的眼泪落在膝盖上,guntang,但滑入水中后和冰水同为一体,让水更冷了。

    被背叛的痛苦在他心口挖出了一个窟窿,他想不明白,他也不想想明白,他只希望这是一场噩梦。

    他昏昏沉沉的,他的额头很烫,大约是发烧了,他身上毫无力气,四肢酸涩,闭塞黑暗的环境,让他几乎窒息。

    他想过要不这就么一死了之,但内心深处,他还依旧有着一丝希望,他还想再看那片天空。他抬眼看着黑牢漆黑的天花板,水波反射在上面,波光粼粼,让他想起了那片星空。

    他坚持着,也许过了几个小时,也许过了几天,黑暗中,莱恩失去了对时间的概念,水牢的门被打开,他被放了出来,但是他没有办法站立了,两个宪兵把他从铁笼中拖拽出来。走廊里依旧是刺耳的哀嚎,莱恩又回到了上次的审问室,只是这次坐在桌子后面的人不是那个中年人。

    中年人正对坐着的人点头哈腰,极尽谄媚。

    “萨鲁团长,您亲临这里,真是让毕所蓬荜生辉啊!”

    萨鲁。莱恩费力地动了下眼珠,他看清了,是塞巴斯蒂安。

    他升官了。

    莱恩扯嘴,想笑,可一丝力气都没有。

    皮靴踏在石地板的声音由远变近,莱恩的下巴被抬起来,他侧开眼睛,不想看这个叛徒。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不许伤了他。”塞巴斯蒂安走回了那个中年男人的面前。

    “这……我已经用了不会留伤的刑讯办法……啊!”

    咚的一声,那个中年男人脸上被打了一拳。

    “他脸上有伤,下次做的干净些,别给调查兵团那些混子找我们麻烦的理由。”塞巴斯蒂安张了张手,缓解敲人脸导致的指关节疼,他让架着莱恩的两个宪兵把他放到一把椅子上,然后让这些人退下了。

    莱恩没见过塞巴斯蒂安这幅上位者的模样,对他来说,这样的塞巴斯蒂安很陌生。

    塞巴斯蒂安是有领导气质,但他总是和善的,这样杀伐果断的样子,莱恩不认识,他垂下眼睛,不再去看了。

    塞巴斯蒂安也没见过莱恩这幅狼狈的样子,面上失了血色,健康的小麦色失色成了惨白。脸颊上还有这红晕,但是发热导致的,在惨白的肤色下是异样的妖冶。湿透的乌发贴在脸上,嘴唇却因为高热而干裂,看起来脆弱又无助。塞巴斯蒂安帮他把贴在唇边的头发拨开,但莱恩没一点反应,他依旧不肯去看塞巴斯蒂安。

    “你发烧了,喝点水吧。”塞巴斯蒂安倒了一杯水放到莱恩唇边,莱恩把脸别开。

    “我在水牢喝的够多了。”莱恩的声音被体温烤干了,沙哑异常。

    “别任性,你也不想为你奔走的帕比受伤吧?我听说她快要结婚做mama了。”

    一股怒意冲向了莱恩的脑门,但他的身体被折磨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他用带着杀意的眼神瞪向塞巴斯蒂安。

    “喝吧。”塞巴斯蒂安很清楚他的体力,再次把杯子放到他的唇边,这一次,莱恩喝了下去。水中有药和蜂蜜的味道。莱恩很讨厌喝药,训练时受伤发热,塞巴斯蒂安总会帮他冲药后加些蜂蜜,像这杯水一样。

    真过分,莱恩心里五味杂陈,但也接受了这点好意。接着塞巴斯蒂安将一碗热气腾腾的浓汤拿了过来,一勺一勺的喂着莱恩。

    “别做好人了,是你告发的我。”莱恩吃了几口,哽咽地说道,补充的那点水分又化为眼泪了。“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塞巴斯蒂安帮莱恩擦了擦唇:“我不用你说什么,你已经被判叛国罪成立,明天就要行刑了。”

    莱恩震惊了,他有无数的话想说,但头疼的抓不住任何思路,他喃喃的问道:“……为什么?”

    “墙内并不想去墙外,更别谈夺回人类的土地。”塞巴斯蒂安解释道,“王建立调查兵团只不过是为了分散墙内那些希望出去的人,王用你们的死亡来证明墙外的危险……你没想过吗?每次民间一掀起希望驱逐巨人的请愿,王上就会开启壁外调查,等兵团回归时让那些败兵拖着残尸游街,原本请愿的人民就被吓闭嘴了。本来这个计划很好,直到出现了你,你太强大了,给墙内的人带来虚假希望,这不是王和代表们想看到的。”

    真相太残酷了,莱恩一直自豪的自由之翼只是用来吓人的幌子,他那些牺牲的同事也不过用来敲打人民的道具。

    他的心脏都献给了什么?这比塞巴斯蒂安的背刺更让他痛苦。

    “所以你把我和叛党联系起来,让我名正言顺的被处死……把一切都回归到原本计划上?”

    塞巴斯蒂安点头:“不论你招与不招,结果都是你会被处刑,我可以跟你保证,你的罪行不会牵连到你的小队。”

    莱恩翻了下眼睛,冷笑一声:“那我还得谢谢你了。”

    塞巴斯蒂安把汤放到了他的手中,莱恩还是很虚弱,握碗的手微微发颤,这让他浮现了一丝不忍,但他还是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两个人平等的坐着,望着对方。

    “那这么说,这是我最后一餐了?”莱恩看着手中的热汤,眼泪啪嗒啪嗒的落在里面,这汤更咸了。

    “对,行刑是清晨五点,现在是午夜,你还有五个小时了,有什么想写想说的吗?”

    莱恩用勺子搅了搅汤,rou汤的香味勾起了他的肠胃,发出了咕咕的声音。这世界太复杂,他脑子不够用了,他只有五个小时好活了,忽然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可惜他不能再去看那片天空……只是有一件事他放心不下:“你能保证这个罪名只会在我身上吗?不会牵连我的下属?”

    “我保证。”

    “用你meimei的坟墓保证。”莱恩不相信塞巴斯蒂安,但他清楚塞巴斯蒂安对自己meimei的爱是超过一切的,如果这世界有什么塞巴斯蒂安绝对不会背叛,那只有他的meimei。当初他们成为好友也是因为他们都失去了最亲爱的meimei,相同的悲痛让他们相知,他希望塞巴斯蒂安看在过去的份上不要再骗他。

    塞巴斯蒂安愣了一下,随即他把拳头放在胸口,庄重的行了一个礼:“我用我meimei的坟墓保证,你的下属,你的朋友,你的亲人,任何你重视的人都不会受到波及。”

    “谢谢,”莱恩颤抖着手把一勺汤放入口中,温热的浓汤带着他眼泪的咸苦,这是他的最后一餐了,他这辈子,年少时缺衣少食,参军后餐饮也保持了简洁,临了只有这么一碗浓rou汤,不甘是有,但他接受这个结果了。

    一口喝尽,他身上暖了起来,面对死亡,他忽然释然了,那些重任从他肩膀上卸下,他还有几个小时的生命,他该任性一下:“萨鲁团长,我还有一个请求。”

    “说吧。”

    莱恩伸展了下僵硬的肢体,然后跪在了地上,用膝盖挪到了塞巴斯蒂安的身下,他扬起头,让塞巴斯蒂安惊奇的是,莱恩的双眼依旧明亮,在阴暗的审问室里如冉冉升起的新星一般。他把脸蹭在了塞巴斯蒂安的大腿上,他的体温还是很高,隔着布都能感受到他的guntang的体温。

    他叹了一口气,提出了他的请求:“塞巴斯蒂安,把睡了我吧,别让我以一个处离开。”

    点亮他眼睛,不是怒火,不是梦想,而是欲望,在他的体温感染下,塞巴斯蒂安终于被他点燃了。

    “好。”

    他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