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小姐?
陆大小姐?
电话被挂了。 忙音像冰冷的雨滴,凌乱狠重地砸在陆璐心上,激起一片寒颤。 邢涟没答应,但也没拒绝。那声低笑像羽毛搔过她此刻敏感的心尖,痒,但更多留下的是恐慌。 他会帮她吗? 几分钟后,一条短信进来,只有一个地址,是市中心的顶级公寓,寸土寸金,安保极其严密,尽显主人的财富和地位。 陆璐拖着两个大行李箱,站在路边试图拦车。就在这时,雨水开始大滴大滴地落下,很快模糊了她眼前的视线。她的真丝裙子瞬间湿透,紧紧贴在身上,是她这辈子最狼狈的样子。 行李箱的轮子在湿滑的路面上磕磕绊绊,溅起的泥水弄脏了她的小腿。陆璐快疯了,情绪马上就要崩溃。 可没有一辆车为她停留。 偶尔有车灯扫过,照亮她苍白失措的脸,但司机都是匆匆掠过一眼,加速离开。 这种被全世界抛弃的屈辱感,比冰冷的雨水更让陆璐窒息。她死死咬住下唇,忍住鼻腔里涌上那股酸意,却还是啜泣着哭出声。 十八年来,她从未受过这种罪。 雨水打在眼皮上,痛意加剧,就在她真的快要看不清眼前时,终于有辆车停在她面前。司机看着她湿漉漉的样子和昂贵的行李箱,眼神怪异,但在她报出要去的地址时,眼中忧虑一扫而空。 车窗外都市迷离,霓虹闪烁,在水汽中晕染开模糊的光团,繁华依旧,却与她再无瓜葛。 陆璐紧紧攥着手机。 公寓大堂金碧辉煌,穿着笔挺制服的物业管家眼神犀利,在她身上逡巡而过。她浑身滴着水,头发黏在脸上,像个误入豪宅的逃难者,与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 “我……我找邢涟。”陆璐声音发颤,努力想维持体面。 管家显然提前接到了通知,没有多问,只是职业化地微笑:“邢先生交代过了,请跟我来。” 陆璐费力地拉着行李箱跟过去。 电梯无声且高速地上升,镜面墙壁映出她狼狈不堪的样子。她不敢抬头,只能盯着还在滴水的行李箱,揪紧的心脏艰涩地跳动,慌得她快要窒息。 叮—— 顶层到了。 管家为她刷开最后一扇厚重的双开门,微微躬身:“邢先生就在里面,您请便。” 门在身后轻轻合上。 陆璐站在玄关,几乎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忘了呼吸。极致开阔的顶层复式,挑高的客厅拥有整面的落地玻璃墙,窗外是暴雨中依旧璀璨的城市天际线,仿佛将一切繁华都踩在脚下。 装修是冷硬的现代风格,黑白灰的主色调,线条利落,昂贵的意大利家具、冰冷的金属装饰、重金拍来的抽象画……无一不在彰显主人挑剔的品味和强大的财力。 这里的一切都很完美,像精心设计的艺术馆,但丝毫没有人气,没有温度。她刚离开,就开始怀念自己那个堆满了玩偶和精致摆件的公主房。 陆璐眼底的光色暗去。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雪松香氛,混合着一种属于男性的、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而那个让她格外紧张的男人,此刻正慵懒地陷在客厅中央那张巨大的黑色沙发里。 邢涟只穿着一件黑色的丝质睡袍,带子松松垮垮地系着,露出一片冷白的锁骨和结实的胸膛。 他显然刚洗过澡,短发微湿,几缕不听话地垂在额前,削弱了几分长相的凌厉,却添了更多野性的味道。 他手里端着一杯酒,冰块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没有起身,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只是漫不经心地晃着酒杯,目光落在窗外迷离的雨景上,仿佛她的闯入,还不如外面的雨值得关注。 陆璐就这样被他晾在了这里。 她浑身湿透,冰冷的衣服黏在皮肤上,凉得她牙齿都在打颤。脚下昂贵的地毯被她弄湿了一小片,水渍不断扩大,却不及她此刻的窘迫和无措。 她不敢动,也不敢出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寂静的空间里只有雨水拍打玻璃的声响,和她无法控制的冷颤声。 终于,邢涟像是欣赏够了雨景,慢悠悠地转过头,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她身上。 带着玩味和审视的打量。 从她滴着水的发梢,到苍白的小脸,再到湿透后几乎变得透明,紧紧贴着身体的真丝裙,勾勒出胸前饱满的形状和不盈一握的腰,最后是那双被泥水沾染,还在微微发抖的细腿。 他的目光像无形的大手,带着灼人的温度,一寸寸地刮过她冰冷的皮肤。 陆璐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耻感,下意识地用手臂环抱住自己,试图遮挡,却更像是欲盖弥彰。 “邢……邢涟哥……”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软糯又可怜。 邢涟嗤笑一声,放下了酒杯。他站起身,迈着长腿,不紧不慢地朝她走来。 他很高,靠近时带来的阴影完全笼罩了她,带着强烈的侵略性和雪松混合烈酒的危险气息,逼得她呼吸一窒。 陆璐忍不住后退了一小步,脚跟撞到了行李箱,发出突兀的声响。他在她面前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睨来目光。 “都不是陆家人了,”他的声音低沉磁性,每一个字都敲打在她的神经上,“还叫我什么哥?” 他的手指轻轻抬起,没有碰她,只是用指尖几乎要触碰到她脸颊的弧度,隔空描摹着她颤抖的唇线,眼神戏谑又恶劣。 “嗯?陆、大、小、姐?” 他刻意拖长了语调,这几个字在他口中变得无比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