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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隙之外》 / 鹤归 1. 事到如今。 凌佳已经不会再去反思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捡起被丢进垃圾桶的书包,麻木地用纸巾擦拭上面的污秽。 单调而重复的动作换来一阵阵笑声。 距离她最近的男生躬身去看她的脸。 “唉,我说——”他笑着,从她口袋里掏出品牌不明的手机,带着几分做作的善意,对她提议:“你跟我睡,书包、手机,我都给你换新的,怎么样?” 他话音刚落,身后就爆发剧烈嘲讽。 “你他妈能不能忌忌口,什么人都睡?” “这条件不错啊凌佳,躺一晚能赚你爸妈三个月工资了吧?” “何止?她妈不是偷钱被颜家开除了吗?颜雪,是有这么回事吧?” 坐在书桌上的女生晃着细白的小腿,想了想,才说:“不是呢。” 她微微叹气,涂着亮色唇彩的嘴唇一字一顿地对身边朋友说:“不是被开除,是被送到警局,没办法继续在我家当保姆了呀。” 她有着一张精致漂亮的脸,轻易让人产生好感。 只不过都是假象,凌佳知道她有多恶劣,栽赃陷害,打着做朋友的名义先给你希望再亲手把你推入悬崖,看着别人垂死挣扎便是她最快乐的时候。 她从桌上跳下来,踩着限量款小皮鞋,慢慢走到凌佳面前。 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 “佳佳,我也不想让你过得这么艰难,但是你为什么总是让我失望呢?” 凌佳咬着下唇,一言不发,抱着书包的手却在轻轻发抖。 颜雪视线从她的脸游走到她细长的脖颈,最后笑着松开手,对站在凌佳面前,跃跃欲试的男生说:“凌佳是我的朋友,玩过头我会生气哦。” 她说完转身,从口袋里拿出始终没等到消息的手机。 随口抱怨:“都怪你们,耽误我太多时间,我本来要去看宗渡打球的,现在他不回我消息了,一定是生气了。” 有人哄她:“你撒撒娇就好啦。” 颜雪笑了声,走出教室时又回头看了眼被男生逼到墙角的凌佳。 “其实凌佳也很漂亮呢。” 她身边同行的姐妹几乎是立刻反驳:“她?漂亮?小雪你太善良才会说这种话啦!” 啪嗒。 门被轻轻关上。 已经极度兴奋的男生看着死死抱着书包的凌佳。 她咬着下唇,下意识看向教室里的监控。 男生看出她的意图,笑她天真:“它要是真有用,这会儿怎么还没人来呢凌佳?” “你转学过来也有两个月了,怎么还不清楚在浅川,钱才是最大的规则?与其希望有人来救你,不如跪下来好好取悦我,你说怎么样?” 他伸手,要扯开凌佳抱着的书包。 不料始终没有动作的凌佳却在这时候将书包砸向他的头。 里面放着的铁质文具盒砰的一声与头骨发出剧烈声响,男生被砸得头晕眼花,险些没站稳,还没反应过来,又迎来了第二次、第三次撞击。 痛觉延迟了近三秒才传来,鲜血缓缓流下。 他捂着额头,有些呆愣地看着眼前的女生。 凌佳其实有些洁癖。 书包很难洗,沾上血迹之后更难洗。 她始终平静的心情在这时才有些不美妙。 开始懊悔自己怎么就不能忍久一点,手抖到这程度不也忍下来了吗? 这种难听的话也不是听一次两次了。 为什么几步路都忍不了,明明黑板擦就在前面。 现在书包都不能用了,又要花钱买。 她这时才叹气,漂亮的脸上露出烦躁的表情,一双澄澈的杏眼倒映着男生从指缝中渗出的鲜血。 绵软的嗓音好似飘在云端那般无力,笑着对他说:“监控没用?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上一次控制不住动手是在初中。 她被困在杂物间,被已经忘记名字的男生撕扯校服。 那时也没能控制好力度,让对方在医院躺了半个月。 那时候是怎么解决来着? 她一面走出教室,一面慢慢回想。 似乎是对方父母暴怒着让她赔偿。 她那在赌场驰骋多年的父亲将强项发挥到极致,在公众场合脱了衣服告诉对方,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穷在这时候从缺点变成优点。 没人能拿连命都不要的穷人有办法。 她想过颜雪讨厌她的理由。 或许是她不懂奢侈品。 又或许是她没给足情绪价值。 再或者是颜雪表哥对她表达兴趣时,她拒绝得过于果断。 但理由思考得再多也没有用处,她从前以为只要避开颜雪,在学校当个透明人,也能好好活下去,可现在她发现这种想法还是太过愚蠢。 欺凌不会暂停,只会升级。 现在是高三,距离高考还有七个月。 她需要浅川的奖学金为母亲治病,也需要浅川的住校避开父亲的暴力。 她得在浅川活下来。 电梯在此时停在她面前。 楼下,没走远的人群传来阵阵笑声。 宗渡两个字贯穿其中,回音般一次次响在凌佳耳边。 她抬眸,看着五楼的按键,随即伸手,摁亮。 - 休息室里没有开灯。 旁人讨好他买来的沙发放置在窗边,窗帘紧拉,整个房间密不透风,如同一个关紧的黑色罐子。 静谧的漆黑之下,蛇类爬行的声音格外明显。 黑王蛇在吃完午餐后,终于想起自己的主人,缓慢爬行到沙发,熟练地缠上他的手腕,即将继续往上时,听见咯吱一声。 这动静把它吓得不轻,整条蛇都缩在沙发底下。 沙发上的人并无动静,仿佛没听见细微的开门声。 直到门缝越来越大,阳光渗透进来。 他才不耐地抬眸。 是一个女生。 准确来说,是一个身形瘦弱的女生。 她像是迷路,又像是在躲避,脚步踏进来就瞬间停住。 宗渡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不好意思。” 她声音很轻。 撑在门上的手腕很细,衬衫纽扣崩断,另一只手捂着领口。 让人破坏欲顿起的柔弱美感。 宗渡的视线是另一条蛇,从她的脖颈望到她的嘴唇,最后停在那双过度慌乱的眼睛。 她没有继续说话。 颜雪实在是太好的助攻,那帮蠢货发现同伴受伤。 沿着楼梯不停喊着她的名字。 她是被人追逐至此的猎物,只用抬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向他。 然后一点点、慢慢地踏入他的领地。 红着眼对他摇头,楚楚可怜的声音对他说:“——求求你。” 宗渡不清楚。 是什么让她觉得自己比别人更安全。 黑暗让凌佳失去视觉。 听觉因此更为灵敏,叫喊声逐渐变近。 最终停在房间门口。 有人叩门。 颜雪的声音问:“阿渡?你在里面吗?” 她的朋友代替宗渡回答:“宗少今天打球啊小雪。” 于是又有人说:“进去看看?说不准凌佳就躲在里面。” 安静三秒,颜雪才说:“不许弄坏阿渡的东西,不然他会生气。” 凌佳觉得自己此刻该是恐惧的。 于是她在颜雪声音刚发出来时,就蹲了下来,用后背死死抵着房门,抬着头冲房间一角摇头,眼泪顺势掉了下来。 外面的人试图打开房门。 门把往下。 咔嗒的声音响起。 此时凌佳仍然在赌。 她跟宗渡不熟,但不妨碍她了解宗渡。 颜雪之所以如此猖狂,全是借宗渡的势。 顶级财阀家的独苗,出生就站在终点线,要说浅川的规则是钱,那宗渡就是站在规则线上的人,他同情心匮乏,又缺乏与人社交的耐心,花边新闻少得可怜,除了颜雪,没人能跟他扯上关系。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 凌佳却窥见过他的秘密。 是被锁在厕所,终于想办法出来的教学楼傍晚,她走到发出喘息的教室后门,透过门缝看见在教室中间zuoai的一对男女,以及坐在最后排,兴致欠缺却始终没有喊停的宗渡。 他那张脸实在是与性欲绝缘。 冷感到极致的五官无论看向谁都带着淡淡的嘲讽。 但凌佳却敏锐察觉,他对性,有着一种观赏新奇物种的兴趣。 没人敢诱惑他,没人敢挑衅颜雪。 没有人向他求助,也没人走进他的休息室。 她咬着唇,屈起的膝盖露出一双细白的腿。 腿缝里隐约可见白色的布料。 干净的气息,没有让人头晕的香水味。 门外的人察觉到阻力,于是笃定有人藏在里面,动作变大,也逐渐暴躁。 “凌佳,别躲了,出来吧,好吗?” “怎么能躲进阿渡的休息室呢?这是你能进去的地方吗佳佳?” “出来吧,我会劝他们不要伤害你的。” 裹着砒霜的蜜糖。 吵得宗渡头疼。 他终于起身,朝着蜷缩在房门口的女生走去。 停在她面前时,才抬手开了灯。 门外的声音停住。 宗渡低眸,看见一双泛红的眼睛和一张漂亮的脸蛋。 沙发底下钻出来的黑蛇冲着房门丝丝吐着蛇信子。 抱着膝盖的女生仰着头,被泪水打湿的睫毛像被打湿的羽毛。 颜雪在外面问:“阿渡,你在里面?” 女生细白的手指轻轻扯住他的裤腿。 她在祈求他。 忘了没能被内衣完全包裹的一小片浑圆。 宗渡看着她,蹲下身。 戴着黑色细戒的手指解开她剩下的纽扣。 冰凉的腕表抵着她的膝盖,让她忍不住往后躲,却被他一只手握住膝盖,不得动弹。 他垂眸,略带兴意地望着她。 手指在这时贴着她的圆润往里深入,碰到挺立的红梅。 “唔——”呻吟从唇缝露出,她迅速捂住嘴唇,目光可怜地看着他。 颜雪似乎听见不同寻常的声音,反复叩响房门。 “里面是谁?” “凌佳是你吗?” “阿渡?” “……” 凌佳死死捂住嘴唇,身体在他的手指下颤抖。 他捏住她的乳尖,夹在手指之间。 膝盖分开她的双腿,裙身狼狈地往上,白色布料上带着一点点水渍。 ——她湿了。 “别——” 她轻声求饶,对他反复摇头。 宗渡笑着靠近,在她耳边轻声警告:“小声点,外面不是有人找你吗?” “不是让我帮你?” “你让我硬,我就让外面的人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