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職場暗流

    辦公樓裡的燈光偏白，午後的陽光從百葉窗縫隙斜斜落下，投在每個工位上。鍵盤聲與電話聲此起彼落，像一場永遠不會休止的節奏。

    趙芮心合上電腦前的最後一份報表，指尖狠狠在紙張上敲了兩下，牙關緊咬。她瞥見電腦螢幕右下角的業績排行榜，自己的名字又往下滑了一格。

    最上方閃著的是——唐芷瑤。

    她低聲咕噥，語帶怒氣：「又被截胡……混蛋。」

    芮心三十歲，入行已有數年，憑藉反應靈敏與待人處事的圓滑，業績一向不錯。可自從兩個月前，唐芷瑤進了公司，一切都被打亂了。

    第一次衝突還歷歷在目。那是唐芷瑤剛到任不久，部門主管將一個新客戶交給芮心跟進。她整理好方案、排好簡報，卻在會議當天發現，唐芷瑤提前一步，私下與客戶接觸，甚至直接送上了「修正版」的提案。

    會議室裡，主管翻著唐芷瑤準備的資料，讚許地點頭。

    「這個思路不錯，芷瑤你才來沒多久，就能抓住客戶需求，值得嘉獎。」

    芮心的臉色瞬間掛不住。她冷聲道：「主管，這明明是我的案子，她怎麼……」

    唐芷瑤側過頭，嘴角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語氣卻溫婉：「啊，對不起，可能我太積極了。只是剛好和客戶聊到，就順手幫忙修改了一些細節。」

    那聲「順手」，讓芮心差點氣炸。從那以後，她才明白，這個看似年輕乖巧的新人，一點也不簡單。

    兩個月下來，大大小小的案子，她們幾乎場場對上。芮心憑藉人脈和經驗固守，而唐芷瑤則用冷靜與狠勁一次次撕開口子。每當業績公佈，芮心看著排行榜，總覺得背後傳來對方若有若無的注視。

    此刻，茶水間裡的碰面更是火藥味十足。

    「剛才的單子……」芮心放下紙杯，眼神凌厲，「妳是不是又在客戶面前動了什麼手腳？」

    唐芷瑤端著咖啡，神色淡然：「什麼手腳？我只是比妳更快。業務嘛，拼的就是速度和眼光。」

    「妳！」芮心氣得差點說不下去。

    唐芷瑤抬眼，目光清冷，卻帶著一種不屑的壓迫感：「趙小姐，妳是前輩，我尊重妳。但業績榜上寫得很清楚——誰的名字在前，誰就是真正贏的。」

    說完，她微微一笑，轉身離去，只留下一串淡淡的香水氣息。

    芮心胸口起伏，氣得手裡的紙杯幾乎被捏皺。

    ——

    唐芷瑤的背景在公司裡並非秘密。她出身普通家庭，卻一路考上西國名校商科。幾年前畢業後，她留在當地一家跨國公司工作，本來前途順遂。但因為父母年事已高，身體日漸衰弱，她毅然辭去外派職位，帶著不小的履歷回到東國。

    對公司來說，她是罕見的「學成歸國」人才，既有專業訓練，又帶著國際視野。部門主管對她格外看重，甚至在不少場合公開誇讚。這更讓芮心感到壓力山大。

    ——

    時間逼近下班，辦公室裡的聲音逐漸稀落。芮心仍然坐在座位上，心裡還在回味剛才的針鋒相對。她深呼吸幾次，把散亂的情緒壓回去，然後一份份收拾文件。

    手機螢幕亮了一下。

    置頂的群組閃爍著未讀訊息——

    【五女當家】

    林語彤：七點，希頓餐廳，不見不散！誰遲到買單????

    顧晴柔：靠窗位置我訂好了～

    方語婕：今天帶相機，幫妳們拍女王照！

    白子瑜：準時。

    芮心看著最後那兩個字，唇角不自覺彎起來。那種冷冽的力量，總讓她在最狼狽的時候，心底生出一股被庇護的安定。

    她飛快回覆：

    趙芮心：收到！今晚我要吐槽死我那討人厭的同事！

    訊息一條接一條跳出來：

    顧晴柔：來，我們聽！

    林語彤：細節拿來，我幫妳拆招～

    方語婕：主任模式開啟！哈哈哈

    白子瑜：先吃飯。

    芮心忍不住笑出聲，拿起唇膏在鏡面前補了一下，背上包包。

    走出辦公室的時候，夕陽正好落下。

    這五個人，已經並肩走過十多年。從上學時期一路到如今，感情比親姐妹還深。每個人都在不同領域闖出屬於自己的天地，只有芮心是其中最小的，還在拼命追趕，事業尚未完全站穩腳跟。可她從不覺得孤單，因為這個群組的存在，就像一座堡壘——讓她知道，無論白天如何跌撞，夜晚總有人在背後默默支持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