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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解风情

    

不解风情



    我喜欢蒋介石的字,或许是出于一种性格上的补充本能。因为我的个性太过飘逸,无拘无束。

    签完字,我们一行便进入了乞力马扎罗山。

    吉姆说第一天的形成大约是6个小时,起点在马切姆山门,海拔1490米,属于热带山地雨林地带;终点是曼查密营地,海拔3000米,属于山地丘陵。

    因为是热带雨林气候,每天上午,这里都是云遮雾罩的。直到阳光普照,雾气才会散去。

    刚刚走进去,湿漉漉的气候感觉是在下绵绵的小雨。湿热,不一会儿就觉得衣服湿透了。但我并不感觉太难受,原始森林里,古木参天,藤萝密布,高树遮挡了大部分的阳光,显得原始森林里格外的幽静,如世外桃源。我也在一时间忘记了生死忧患,不觉沉迷在这“古木阴中系短篷,杖藜扶我过桥东。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的美境之中。

    这首诗,据说是僧志南写的,不晓得这个志南的和尚姓僧还是意喻着志南的僧人身份,但中国古代,僧人们还是很有才华的。我也喜欢诗僧、画僧的空灵境界,比如贯修、皎然、八大山人等。尤其是在宋代以后,在诗僧、画僧的作品里,你可以感受到儒释道三教圆融的独特美感--儒家精深、释家空灵、道家隽秀。

    其实,中国文化的所谓美学,亦不过是这三教的精髓。中国人的人生观,亦不过是儒家的“居轩冕之中,要有山林之气味”,释家的“处林泉之下,常怀廊庙之经纶”。在出世和入世之间,道家在做什么呢?采阴补阳还是御女养生呢?

    老庄之“道”博大精深,但之后的道家,则流于“符箓”、“丹鼎”的滥觞。中国的几大流行宗教,只有道家是土生土长的。但对比于基督教等教派的完备理论体系和信仰仪轨,道家也许算不上宗教。因为道教的目的并不是济贫扶弱、普度苍生,它仅仅是追求个人的长生不老。

    中国不是没有产生宗教的文化土壤,只是中国人对个人的福祸追求重于对整个群体的善恶追求。偶尔我会想,假如摩西逃埃及的时候,到达中国,在公元前14-15世纪的年代,犹太教一定会取代周礼,并使中国成为一个横跨欧亚的强大帝国。反之,中华民族如果奔向欧洲,华夏文明的大部分将遗失殆尽。

    这是中国文明的属性决定的,中国文明的属性,一是保守,二是软弱。中国文明之所以繁衍道今天,在于中国人的生生不息。

    中国的黄土地以及黄土地上盛产的小米,真的是大大的促进了中国人的生育能力。中国之所以能大而不倒的屹立于世界东方,黍、稷、菽等应该是第一功。

    不要小看生育的力量,伟大的成吉思汗、忽必烈、拔都等蒙古,为何如青烟的瞬逝于历史的时空中,唯一的原因就是蒙古人民的数量太少。如今天巴勒斯坦人民再和以色列的不对称斗争中,采取的就是生育的力量。这一点,也被毛主席借鉴运用。

    乞力马扎罗山脚下的热带雨林,很空寂清幽,我才会胡思乱想这么多。这里的雨林景色,仿佛是《侏罗纪公园》的再现,不见太阳的森林,大大的叶片,满眼的绿色更显深邃,如果没有向导陪伴,我真的害怕在某个幽暗处会闪现一只可怕的爬行动物。

    吉姆问我:“夫人,这里美丽不?”

    我说:“真美,云雾树木,山水石泉,仿佛就是中国的水墨山水,在淡淡的压抑中,有一种索然独居的逸尘之感。”

    旁边的乔治又不解风情,不紧不慢的说:“我看,这里的热带雨林一般,就像是大猩猩的粪蛋儿,不如加蓬的好。”

    诚然,比较于加蓬更加原始的森林里,乞力马扎罗山下的原始森林有太多的人工斧砌的痕迹。

    吉姆有些愠色的问道:“乔治,这里哪儿不如加蓬呢?”

    乔治道:“哪儿都不如加蓬,但乞力马扎罗山真的很美,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山,可惜我们加蓬没有。”

    还好,乔治顺便的赞美了乞力马扎罗山,使吉姆转怒为喜。如果两个人真的吵架,我还真的不知道如何安慰两人。

    在人家的祖国,说人家的祖国差劲儿,也只有乔治可以说的出来。

    我安慰吉姆说:“乔治是个大嘴巴,你别介意。”

    吉姆说:“夫人,没关系的。”

    乔治听说他嘴巴大,问一旁的两个挑夫道:“我的嘴巴大吗?”挑夫只是笑而不语。我说:“乔治,你的嘴巴都可以含下乞力马扎罗山了。”

    乔治又道:“恩,老婆说,大嘴巴好,一辈子不愁吃穿。”看来,非洲也有大嘴吃四方的传统。

    走了两个多小时,吉姆建议我们休息一下。

    在布满苔藓的树藤中间,我一面喝水,一面聆听吉姆关于这里的介绍。

    吉姆说,乞力马扎罗在斯瓦希里语意思是“发光的山”或“冰冷恶魔的山”。原因是在蒙昧年代,人们不知道高原反应,所以对乞力马扎罗山产生了敬畏和膜拜之情,认为这是一座神山。

    山地的文明,崇拜山神;海洋的文明,崇拜海神;大河文明的中国,古代亦有祭河神的传统。到底,什么叫做神呢?

    我是不相信有神的,信仰神,不过是“苍蝇附骥,捷则捷矣,难辞处后之羞;萝茑依松,高则高矣,未免仰攀之耻。所以君子宁以风霜自挟,毋为鱼鸟亲人。”

    休息了十多分钟,再次启程。走了大约一个多小时,我们就逐渐的告别了原始森林,而进入了阔叶林的地带。抬头望,也可以看见乞力马扎罗山上的雪,冰清玉洁,巍然神圣。

    在阔叶林里,不再有那么多的闷热潮湿之感,人也轻松了很多。乔治似乎很高兴,丝毫没有疲惫的感觉,一路走一路哼着具有加蓬风情的小调。乔治是个极富音乐天赋的黑人,他的歌声浑厚有力,穿透力极强。

    我说:“乔治,你给大伙儿唱首歌吧!”

    乔治说:“OK。”

    吉姆打断了,说:“爬山的时候还是别唱歌了,别出现什么意外。”

    吉姆是担心乔治唱歌引发高原反应,乔治不解问道:“为什么?我难道连唱歌的权利也没有吗?”

    我笑了,说:“你可以唱歌的,但吉姆怕你唱歌,影响到那只怀孕的猴子。”

    前面,还真有一只猴子。乔治郁闷的说:“我的歌声还能吓坏怀孕的猴子?你们真是小瞧我。”

    吉姆说:“没有小瞧你,等会儿到达3000米的营地,我们一起唱歌。现在不能,会影响登山的。”

    离开雨林后,乞力马扎罗山峰就在眼前,但却还需要4天的时间才能登顶。我也不禁望山兴叹,问:“吉姆,我们不能三天到达吗?”

    吉姆说:“不能,我要为你们的生命负责的。”

    我也只好悻悻然,偶然会看见路边的百合在风中摇曳,风中百合,摇曳多姿。有情芍药含春泪,无力蔷薇卧晓枝。在这里,芍药、蔷薇等弱不禁风是难以生存的。我看到的百合,更多的是一种生命壮丽之色,而这也是乞力马扎罗的特质。

    就如海明威在《乞力马扎罗的雪》中所说的,乞力马扎罗是一座海拔一万九千七百一十英尺的长年积雪的高山,据说它是非洲最高的一座山。西高峰叫马塞人的‘鄂阿奇-鄂阿伊’,即上帝的庙殿。在西高峰的近旁,有一具已经风干冻僵的豹子的尸体。豹子到这样高寒的地方来寻找什么,没有人作过解释。“

    刚刚登山的时候,吉姆就向我介绍过海明威的《乞力马扎罗的雪》,也是因为这本书,乞力马扎罗山的知名度更高了。也是,如果没有秦始皇去泰山封禅,泰山也不会成为天下群山之首。

    海明威一生都是在与人性绝难、自然困厄中度过的,比如他的《丧钟为谁而鸣》。也很欣赏海明威的个人英雄主义,这是美国自由主义精神的典范。我也认同海明威的自杀,有的时候,自杀比活着更有快感。

    死亡是一种生物的本能,自杀当然是生物的一种情结。

    我懂得,不必害怕死亡。但却不明白在刚进山的时候,我为什么那么恐惧于生死簿的签订?

    或许,恐惧死亡,远比死亡本身更为可怕。

    死亡,只是我们醒来时所见的一切。

    过了热带雨林之后,在阔叶林和针叶林的地带,凉风习习,我们的步伐都是很轻快的。下午时分,我们就到达了营地。

    乔治和挑夫们则打开帐篷,准备晚饭。我也略略的洗漱了一番,换了一双干净的袜子。挑夫还给我们烧了热水,我也极想泡泡脚,但还是作罢。在这么多人面前泡脚,实在不够雅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