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

    房內靜得連外頭客廳的時鐘滴答聲都聽得一清二楚。祁聿寧坐在床邊，眼神游移在溫芃岑身上，始終抓不到焦點。

    溫芃岑深吸一口氣，良久後才開口：

    「當時我們出了車禍，車子掉進河裡。」她聲音略啞，繼續輕聲說，「我以為我死了，但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穿越回我們交往的第一天。」

    空氣在這一刻變得黏稠，祁聿寧怔怔地看著溫芃岑，指節微微發白，手悄然收緊在膝上。她下意識想說什麼，卻一個音都發不出來。

    「一開始我以為這只是幻象，或者是死前的迴光返照，所以就放任自己靠近妳，想著至少能再擁有一點點，就一點點就好。」

    溫芃岑說這句話時眼神無比複雜，藏著溫柔也藏著苦痛。

    「可是每晚我都會夢到妳一直哭著喊我名字，我是指三年後的妳。」她聲音變得顫抖，眼中泛起一層霧氣，「最近我醒著的時間越來越短，反而在夢裡的一切都越來越真實，也許是時候該離開了。」

    她怕祁聿寧特別難過，沒有說的那麼直白。

    其實明天就是溫芃岑來到這個時空整整一年的日子，也是耳邊冰冷的機械音倒數歸零的日子，她比誰都更清楚明天就是最後一天。

    她甚至在猜明天自己就會迎來真正的死亡。

    祁聿寧還是忍不住哭了，淚水一滴滴落在彼此交握的手上。溫芃岑沒有躲開，反而把她拉進懷裡，兩個人一起默默掉淚。

    「妳要我怎麼接受？」祁聿寧語氣近乎懇求。

    溫芃岑眼眶紅透，卻努力露出微笑：

    「我會永遠記得這裡的妳，還有這一切。」

    話語落下的那一刻，她像終於完成了一件耗盡力氣的事，鬆開懷抱朝門口走去。正巧與剛回家的溫汐渝擦肩而過，兩人對視了幾秒，眼神交換了所有。

    門喀噠一聲關上。

    祁聿寧還坐在床邊，眼淚無聲滑落滴進掌心裡，連呼吸都變得困難。溫汐渝什麼也沒說，只是輕輕把她攬進懷裡，一下又一下地撫著她的背。

    「妳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嗯。」溫汐渝點頭，「但我沒想到會是現在。」

    祁聿寧哭得快要喘不過氣，溫汐渝低聲安撫著，輕輕吻去她眼角的淚水，就像每一次那樣，溫柔地把她一點一點拼回來。

    溫汐渝俯下身吻她的鎖骨，那裡還有哭泣時起伏留下的餘溫。祁聿寧眼尾還濕著，身體卻已不自覺地對她的碰觸作出回應。

    掌心撫過小腹，再向下探入，指腹輕緩地揉著，溫汐渝不急不緩地掌控著節奏，替懷中人收拾每一處仍在顫抖的碎裂。

    祁聿寧顫抖著抽氣，呻吟斷斷續續卻又不肯閉眼，深怕一閉眼這一切都會跟溫芃岑一樣從身邊消失。

    兩人十指相扣，額頭抵著彼此，體內的推進有節奏地持續。被溫柔的力道牢牢包覆，身體與心一同被慢慢推向邊緣，祁聿寧在溫汐渝的掌控下攀上高潮，也終於落進某個真正屬於她的地方。

    溫汐渝停留片刻才緩緩退開，指腹輕柔地抹去腿間的濕意，隨即俯身封住她唇間微顫的喘息。

    「沒關係，寧寧，我也是妳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