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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第20章 肛门指检

    

N-第20章 肛门指检



    现时线-英格兰-诊所

    曼城的雨,下得黏稠而阴冷,像是天空永远拧不干的湿抹布。陈渂钦推开那间社区诊所的磨砂玻璃门,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混合着陈年药味和潮湿的霉味猛地撞进鼻腔。

    室内的光线被铅灰色的天光稀释,又被头顶几盏昏黄的老旧顶灯勉强支撑着,在地面投下模糊不清的影子。墙壁斑驳,墙皮卷曲剥落,如同这座城市许多被遗忘的角落,也像此刻站在这里的他,疲惫而沉默。

    陈渂钦走向接待台,脚步在过分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柜台后面坐着一位中年护士,头也不抬,指尖翻动着厚厚的登记簿,纸张摩擦的窸窣声单调得令人窒息。

    “预约,陈渂钦。陪人检查。”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强硬,又隐隐裹着难以言喻的焦躁。

    护士抬眼,目光在他和他身后的人之间扫了一下,平淡无波。“名字?预约时间?”声音机械。

    “何家骏。下午三点。”陈渂钦侧身,让出身后的人。

    何家骏站在他侧后方半步的距离,戴着连帽衫的帽子,帽檐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眼睛,只露出紧抿的、没什么血色的唇和那道从眉骨斜划至下颌的新鲜疤痕。他双手插在卫衣口袋里,身体有些不易察觉的紧绷,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抗拒又不得不顺从的低气压。听到自己的名字,他只是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护士推过来两张表格。“病人填这张。陪同人填另一张。”她指了指旁边的塑料椅,“填好等着叫名字。”

    陈渂钦接过表格,递给何家骏一份,自己拿了陪同人那份。他拉着何家骏在冰冷的塑料椅上坐下。何家骏捏着笔,盯着表格上那些冰冷的方框和问题,指尖用力到发白。陈渂钦看着他,没说话,只是伸手,覆在他紧攥着笔的手背上,用力握了一下。那力道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抚,也带着一种“必须如此”的决心。

    何家骏身体僵了一下,随即微微放松,深吸一口气,开始落笔。陈渂钦的目光却锐利地扫过何家骏填写的部分——当看到“肛门疼痛、出血、排便困难”那几个被勾选的方框,以及“性行为:频繁肛交”那行字时,他眼底的墨色更深了,下颌线绷紧,握着笔在自己表格上的手指也收紧了力道。那些雨夜里模糊的声响,那些关于何家骏可能经历的混乱猜测,再次像冰冷的毒蛇般缠绕上心头,但这一次,他强压了下去。现在不是猜忌的时候。

    填完表,交回去。等待区死寂一片,只有墙上挂钟秒针的“嘀嗒”声,一下下敲打着紧绷的神经。何家骏低着头,帽檐遮住表情,只有放在膝盖上的手,无意识地蜷缩着。

    终于,诊室的门开了。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属框眼镜的中年医生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念道:“何家骏先生。”

    何家骏猛地抬头,帽檐下露出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和羞耻,下意识地看向陈渂钦。

    “去吧。”陈渂钦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沉稳。他站起身,目光直视着医生,“医生,我是他朋友,也是…情况了解人。我能陪同吗?”他的语气不是询问,而是陈述。

    医生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地审视了他们一眼,似乎在评估。最终,他没什么表情地点了下头:“可以。进来吧。”

    诊室狭小而冰冷。一张铺着一次性蓝色无纺布的检查床,一个不锈钢器械推车,上面整齐摆放着各种冰冷的工具,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更浓了。医生指了指检查床:“裤子褪到膝盖,侧躺上去,背对我,膝盖尽量向胸口蜷曲。”

    指令冰冷而直接。何家骏的身体瞬间僵硬得像块石头,脸色更白了。他看向陈渂钦,眼神里充满了抗拒、难堪,甚至有一丝哀求。

    陈渂钦的心像被针刺了一下。重逢后那些疯狂的夜晚瞬间涌入脑海——狭窄的旅舍房间,陈旧的狭窄的帐篷,昏暗的光线,压抑的喘息,他像一头不知餍足的兽,一次又一次地占有、冲撞,不管不顾。

    何家骏的迎合里有时带着痛苦的紧绷,但他被重逢的激烈情绪和占有欲冲昏了头,忽略了那些细微的、被压抑的痛楚信号。直到前天夜里,在又一次激烈的交合后,何家骏趴在床上,身体微微发抖,他才借着昏暗的光线,看到床单上那抹刺眼的暗红。以及何家骏起身时,那瞬间煞白的脸色和几乎站立不稳的踉跄。是他把他弄成这样的。这个认知像冰水浇头。

    “听话。”陈渂钦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温柔的强硬。他走到何家骏身边,没有看医生,目光只锁定在何家骏帽檐下那双慌乱的眼睛上。“望住我。”(看着我)他命令道。

    何家骏被迫抬起头,对上陈渂钦深邃的目光。那里面没有嫌弃,没有嘲笑,只有一种沉甸甸的、不容置疑的坚持,还有一种……何家骏从未在他眼中见过的、清晰的心疼。

    “望住我,冇事。”(看着我,没事。)陈渂钦重复道,声音稳定得如同锚点。他伸出手,不是强迫,而是带着一种引导的力量,轻轻搭在何家骏颤抖的手臂上。“我喺度。”(我在这。)

    何家骏深吸了几口气,像是汲取某种力量。他避开医生的目光,手指有些发抖地解开腰带扣,褪下牛仔裤和内裤,动作迟缓而僵硬。苍白的皮肤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他按照要求,背对着医生侧躺到检查床上,蜷缩起身体,膝盖努力向胸口靠拢,形成一个屈辱而脆弱的姿势。他紧紧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不安地颤抖着,像濒死的蝶翼。

    陈渂钦就站在检查床的床头侧,位置正好能清晰地看到何家骏的侧脸,也能看到医生接下来的动作。他伸出手,干燥温热的掌心轻轻覆盖在何家骏紧握成拳、放在胸前的手上。

    何家骏的手指冰凉,被他包裹住的瞬间,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随即又放松了一点点,像是溺水者抓住了一根浮木。

    医生戴上一次性乳胶手套,塑料摩擦的声音在死寂的诊室里显得格外刺耳。他拿起一小管透明的润滑剂,挤出一大坨在指套上。那滑腻冰冷的反光让何家骏的身体瞬间绷紧,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

    “放松,何先生。越紧张越痛。”医生的声音平板无波,毫无情绪。但放松谈何容易。何家骏的身体因为恐惧和羞耻而僵硬如铁,臀缝紧紧闭合着。

    “何家骏,”陈渂钦的声音忽然响起,低沉而清晰地穿透何家骏的恐惧,“呼吸。跟住我,吸气……”他一边说,一边用拇指指腹,在何家骏紧握的拳头上,缓慢地、有节奏地摩挲着,传递着无声的安抚和力量。“……呼气。”

    何家骏急促地喘息着,努力想跟上陈渂钦的节奏。就在这时,医生沾满冰凉滑腻润滑剂的手指,带着不容抗拒的专业力道,稳稳地抵上了他紧闭的、因恐惧而微微抽搐的肛门口!

    “呃——!”何家骏身体猛地一弹,像被电流击中,剧烈的排斥感让他差点蜷缩起来。陈渂钦立刻加重了握着他手的力道,另一只手也按住了他颤抖的肩膀,将他固定在检查床上。

    “咪郁!望住我!”(别动,看着我!)陈渂钦的声音带着一种严厉的温柔,目光紧紧锁住何家骏痛苦紧闭的双眼,“望住我,何家骏!”(看着我,何家骏!)

    何家骏被迫睁开眼,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但他看到了陈渂钦近在咫尺的脸,那双总是带着冷意或欲望的眼睛,此刻盛满了浓得化不开的担忧和一种近乎决绝的坚持。这目光像一道屏障,暂时隔开了那令人窒息的羞耻和恐惧。

    “放松…信我…”陈渂钦的声音放得更低,几乎成了耳语,手上的力道却依旧稳固,拇指的摩挲也未曾停止。

    也许是那目光的力量,也许是掌心传来的温度,也许是那句“相信我”,何家骏紧咬着下唇,身体在剧烈的颤抖中,竟真的尝试着放松了一丝那紧绷到极致的括约肌。

    就在这一瞬间,医生那根带着滑腻冰凉的手指,找准时机,带着适度的力道和技巧,强横却又不容退缩地挤开了那脆弱不堪的入口!

    “啊——!”剧烈的、撕裂般的痛楚让何家骏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身体像濒死的鱼一样剧烈挣扎起来!泪水汹涌而出。

    “咪郁!!”(别动!!)陈渂钦几乎是用身体压住了他上半身的挣扎,双手死死扣住他的肩膀和手臂,眼神锐利如刀地看向医生,带着无声的警告和质问。他的心也被那声惨叫狠狠揪紧。

    “肛裂。很新鲜,创面不小。”医生平静地陈述着,仿佛在描述一个客观事实。他的手指在内部小心地探查着,动作放得更轻缓了些,但那侵入感和疼痛依旧清晰无比地传递到何家骏的每一根神经。“括约肌痉挛严重。需要用药,必须停止肛交至少一个月。”

    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锤子砸在陈渂钦心上。他看着何家骏因为剧痛而扭曲的侧脸,看着他额头上瞬间沁出的冷汗,看着他死死咬住下唇渗出的血丝,看着他眼中崩溃般的泪水……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是他被重逢的狂喜和占有欲蒙蔽了理智,是他不顾一切地索取,才将这具身体摧残至此。

    一股强烈的、混杂着心疼、自责和毁灭欲的浪潮席卷了他。他低下头,额头抵在何家骏汗湿的鬓角,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前所未有的颤抖:“忍一忍…好快就好喇…忍一忍…”   (忍一忍…很快就好了…忍一忍…)他像是在安慰何家骏,又像是在说服自己。他覆在何家骏手背上的手,传递着源源不断的热度和力量,仿佛要将自己的生命力渡给他。

    医生仔细检查了裂口的位置和深度,又按压了周围组织确认没有脓肿。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几十秒,对何家骏而言却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他痛得浑身脱力,只能依靠陈渂钦的压制和支撑,才不至于瘫软下去。每一次医生的手指轻微移动,都带来一阵尖锐的抽搐和低低的呜咽。他将脸深深埋进检查床冰冷的蓝色无纺布里,泪水无声地浸湿了一小片。

    终于,那根带来巨大痛苦和屈辱的手指抽离了。

    “好了。”医生利落地脱下手套,扔进医疗垃圾桶。“创面需要用药膏促进愈合,口服消炎药防止感染。最重要的是,”他着重强调,目光扫过陈渂钦,“绝对禁止肛交,至少一个月。否则反复撕裂,后果更严重。”他走到电脑前开始开处方。

    何家骏像被抽掉了骨头,瘫软在检查床上,身体还在无法控制地轻微颤抖,脸色惨白如纸。陈渂钦立刻松开压制他的手,小心地帮他拉上内裤和裤子,动作是从未有过的轻柔。他扶着何家骏坐起身。何家骏靠在他身上,头无力地垂在他肩窝,温热的泪水浸透了他肩头的布料,身体还在细微地发着抖。

    “冇事喇…结束喇…”(没事了…结束了…)陈渂钦低声说着,手臂环住何家骏的腰,将他紧紧搂在怀里,手掌在他紧绷颤抖的背脊上一下下地抚拍着,像安抚一个受惊过度的孩子。他感受到怀中身体的脆弱和依赖,心中那片冰冷的荒原,第一次被一种混杂着巨大心疼和沉重责任的暖流覆盖。他低头,下颌轻轻蹭了蹭何家骏汗湿的头发,动作笨拙却透着前所未有的怜惜。

    医生将打印好的处方和药膏递过来。陈渂钦接过,低声道了句谢,声音有些哑。他半扶半抱着何家骏站起来。何家骏双腿发软,几乎将全身重量都倚靠在他身上,头依旧埋在他颈侧,不愿抬起。那是一种全然的信任和交付的姿态。

    陈渂钦支撑着他,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出诊室。推开那扇沉重的磨砂玻璃门,外面阴冷潮湿的空气涌来,带着雨水的腥气。但这一次,陈渂钦没有感到冰冷。他紧紧搂着怀里这个被他伤害、此刻又全然依赖着他的男人,用自己的体温包裹着他,一步步走进曼城铅灰色的雨幕里。那冰冷的雨丝落在脸上,却无法浇灭他心中刚刚燃起的、带着痛楚和责任的微弱火光。他知道,有些东西,从这一刻起,不一样了。

    诊所后巷更深沉的阴影里,一只熄灭的烟头被雨水打湿,孤零零地躺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巷口的风打着旋,卷起几片落叶,很快又被更大的雨吞没。仿佛刚才那倚墙而立、帽檐压得极低的身影,只是雨幕中的一个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