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

    苏澄站在医学院实验楼顶层，指尖悬在红木门前微微颤抖。他解锁手机，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秦明昨天发来的调查资料——他的学籍档案、专业成绩、申请志愿，甚至还有他那个平凡不起眼的家庭背景。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精准地抵在他的软肋上。

    "进来吧。"里面传来秦明温润的声音，仿佛早已预料到他的到来。

    苏澄推开门，一股混合着消毒水与檀香的气息扑面而来。办公室宽敞得令人不适，落地窗外是整个校园的景色。秦明背对着他站在窗前，白大褂下是剪裁考究的深灰色西装，金丝眼镜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坐。"秦明转过身，指了指会客区的真皮沙发。茶几上摆着一套精致的茶具，旁边放着一个牛皮纸档案袋，上面用黑色马克笔写着"苏澄"。

    苏澄的视线在那个档案袋上停留了一秒，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他僵硬地坐下，手指紧攥着背包带，里面装着从林晚工作台偷拍的照片和笔记。

    "茶？还是咖啡？"秦明慢条斯理地取下眼镜擦拭，那双锐利的眼睛此刻毫无遮挡地审视着苏澄，"我这里有牙买加蓝山，林晚最喜欢的口味。"

    "不必了。"苏澄的声音比想象中干涩，"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

    秦明轻笑一声，从抽屉取出一个信封推到他面前："你的报酬。保研推荐信和斯坦福的申请材料都在里面，全额奖学金。"

    苏澄没有伸手去拿。他的目光落在秦明身后书架上的一张照片上——年轻的林晚站在实验室里，面无表情地举着试管，秦明的手搭在她肩上。照片被人用红笔在林晚脸上画了个大大的叉。

    "怎么？后悔了？"秦明顺着他的视线回头，嗤笑一声取下相框，"我承认她从来没爱过我，我也没爱过她。我们的婚姻不过是场交易。"他随手将相框扔进垃圾桶，玻璃碎裂的声音让苏澄肩膀一颤。

    "配方。"苏澄从牙缝里挤出这个词，掏出手机调出照片，"都在这里。"

    秦明接过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嘴角渐渐扬起一个扭曲的弧度："她还真信任你，连核心配方的位置都告诉你了。"他抬头，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恶意的光芒，"我猜是在床上说的？"

    苏澄的拳头在膝上攥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对她的熟悉超越你。"

    "可你还是背叛了她。"秦明俯身逼近，身上古龙水的气息突然变得刺鼻。

    "......因为我的前途更重要。"苏澄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办公室陷入诡异的寂静。秦明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哈哈哈......我喜欢你，毫不掩饰欲望的样子。"他拍了拍苏澄的肩膀，手指像毒蛇般冰凉，"毕业之后在我手下干如何？双倍薪资。"

    苏澄猛地站起来，背包带在他肩上勒出深痕："东西给你了，我们的交易到此为止。"

    "当然。"秦明坐回皮椅，优雅地交叠双腿，"不过友情提醒，林晚可不是什么善茬。"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瓶子，里面是熟悉的深蓝色液体，"你知道她为什么能这么轻易相信你吗？"

    苏澄的血液瞬间凝固。那是林晚特制的精油，他再熟悉不过的味道。

    "因为她也在利用你啊，傻孩子。"秦明摇晃着瓶子，液体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这里面有微量致幻成分，长期接触会让人产生依赖和......"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虚假的依恋感，她以为她已经拿捏你了。"

    窗外的夕阳突然被乌云遮蔽，办公室陷入昏暗。苏澄的耳边嗡嗡作响，林晚温柔的低语仿佛又在耳边响起："我的小蝴蝶......"

    "现在，我们才是一类人。"秦明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他举起茶杯，"欢迎加入成年人的世界。"

    苏澄转身离开时，听见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他没有回头，但知道那是秦明将精油瓶扔进了垃圾桶，就像扔掉那张照片一样轻易。走廊的灯光惨白刺眼，他的影子在墙上被拉得很长，像一条蜕下的蛇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