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菟丝花】30.没动心

    “咚咚”几声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打破了一室的缠绵。

    她整个人猛地一惊，像被针扎了一下，手忙脚乱拢住被周祁解开的衣裳，脸上瞬间烧得通红。细白的手指胡乱系着盘扣，指尖都在发颤，连最上面那颗扣子错位了都未曾察觉。

    慌乱间，她轻轻推开周祁，声音细得像蚊子：“我、我去看……”

    周祁眉头皱了皱，脸上闪过一瞬不悦，深邃的眸子里还残着未散的情欲，呼吸沉重，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像是压着火。

    他没说什么，只闷闷哼了声，手却慢慢放开她，眼神一直盯着她的背影。

    徐未晚脚步虚软地走到门口，急急把衣襟收拢，抹了抹脸，才伸手去开门。门一开，她的瞳孔猛地一缩——

    “燕子？”她惊讶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站在门口的，竟是白天才见过的江燕，穿着剪裁得体的蓝色呢子大衣，头发一丝不乱，精致的妆容更显风光。

    她身旁还跟着一个男人，穿着笔挺的中山装，肩章隐隐露出金色的星徽，正低头翻看手里的资料，神情极为严肃。

    徐未晚整个人怔住，她为什么会找过来？

    江燕也是一愣，目光在她脸上一扫，忽然落在她慌乱拢好的衣襟上，那抹嫣红还未褪尽，像极了被人亲吻过后的模样，眼神瞬间微妙：“未晚？你怎么……在医院？”

    徐未晚喉咙发紧，勉强挤出一句：“我、朋友受伤了，我陪他……”声音细细的，底气不足。

    江燕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却没当场拆穿，只是抿唇笑了笑，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片刻她侧过身，低声和她解释：“别误会啊，我男人上面的人，是首长，听说他儿子在这里住院，所以临时过来看一眼，可能是房间号搞错了。”

    徐未晚愣愣点头，嗓子干得厉害：“嗯……可能吧。”

    只是，江燕说完，又偏头朝病房里瞥了一眼，眼神轻轻一顿。

    里面，周祁半倚在床上，神色冷峻，病号服松松垮垮，整个人干净清隽，眉眼锋锐，哪怕只是坐在那里，也有股压迫感。

    那双深沉的眼睛，冷冷扫过门口的两人，带着掩不住的戒备。

    江燕收回目光，心里微微一震：模样倒是长得好，可……厂子里的人？再好看，能有什么前途？

    她握住徐未晚的手，把她带到窗边，眼神带着几分责备：“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在厂里谈恋爱了？”

    徐未晚心里一紧，垂着眼，轻轻嗯了一声，像个做错事的小姑娘，眼睛水汪汪的，连长睫毛都微微颤抖着，看着格外惹人怜。

    江燕叹口气，压低声音：“未晚，你糊涂啊。厂子里那些人，除了吃苦，能给你什么？你这样的，怎么能把自己赔进去？你看看你现在这模样，衣服都没收拾利落，是不是刚……”

    她顿了顿，没把话说死，却意味明显。

    徐未晚脸更红了，耳朵根都透着粉，急急低声：“没、没……”

    她慌乱辩解，手指死死攥住自己的袖口，心里却乱成一团麻，甚至带着一丝心虚。

    江燕看她这副模样，更觉得不对，压低声调：“听jiejie一句劝，回去跟他分开，趁还没闹大。你爸妈那边，我打听过，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

    徐未晚猛地抬头，呼吸一滞：“真的吗？”

    江燕点点头，眼神笃定：“真的。你爸妈现在还能走动，过段时间，说不定就能回江城了。所以要不要先住我家？方便联系。别再在这种地方折腾自己。”

    徐未晚心口狠狠一跳，整个人像被扯进两股力量之间。

    江燕的话像一根针，狠狠戳进她心里最敏感的地方。

    徐未晚垂下眼睫，看着自己磨出薄茧的指尖。这双手曾经只会弹钢琴和描花样子，如今却连和面都能做得像模像样了。

    她咬了咬唇，眼睛湿漉漉的，轻轻应着：

    “嗯……我知道了，回去我会找时间跟他说清楚的。燕子，你放心，我……我不会动心。”

    江燕松了口气，摸了摸她的手，眼神里带着几分心疼：“这才乖。我回头帮你介绍个人，家世好，又懂疼人，不比现在强一百倍？”

    徐未晚低下头，乖乖点头，声音轻得像风：“嗯。”

    可她的指尖却悄悄蜷紧，心口乱得像海潮，呼吸间都是周祁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和那双克制又占有的眼睛。

    病房的灯昏黄，空气里带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雨声在窗外落得细碎。

    徐未晚推开门时，手里还带着一点凉意，心口却乱得厉害。

    她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靠在门边缓了缓，才轻轻关上门，屏住呼吸，抬眸朝床上看去。

    周祁半倚在枕上，眼睛闭着，脸色苍白，比平时少了几分凌厉，却还是透着硬朗。

    他呼吸绵长，看着像睡着了，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徐未晚心口微微一紧，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她轻轻走过去，脱了外套，动作刻意放得很轻，像怕惊动他。爬上床时，床板轻轻一颤，身边那人却依旧没动，连一声都没吭。

    徐未晚怔了怔，有点不自在，平日里她习惯了他一看到她就伸手抱住，哪怕手上缠着绷带，都要把她搂在怀里，如今这样冷淡，叫她心里空落落的。

    她忍了忍，还是轻轻挪了挪，主动靠过去，小声唤：“阿祁……”

    男人没睁眼，呼吸却明显沉了半分，喉结滚了下，淡淡一声：“嗯？”

    徐未晚小心地贴上去，脸颊蹭着他结实的肩，低低抱怨：“你怎么不抱我？”声音带着委屈，还带点撒娇，像猫儿轻轻抓挠人心。

    周祁缓缓睁开眼，漆黑的眸子盯着天花板，过了一瞬，才抬手把她圈进怀里，力道不重，却很紧，像要把她困住。

    他的下巴压在她发顶，鼻息拂在她耳侧，低低沉沉一句：“现在呢？”

    徐未晚缩在他怀里，感受到那股熟悉的热度，心才安了一些，轻轻“嗯”了声。

    可下一刻，周祁哑哑的声音落在她耳边，带着暗暗的压抑：“外面……是什么回事？”

    她整个人一僵，心口猛地收紧，眼神闪了闪，努力让语气自然：“没、没什么，就是……碰见个熟人，随便聊了两句。”

    周祁没再追问，只低低应了声：“嗯。”

    可他的呼吸却一点点变沉，手臂收紧的力道更重，像要把她揉进骨血里。他的下颌轻轻抵在她发间，没再说话，连眼神都压得低沉，藏着一股暗暗的冷意。

    徐未晚感觉出来了，却不敢再说话，只能乖乖缩着，手指小心搭在他胸口，感受到那一下一下的心跳，比平时更快。

    他的喉结上下滚了几次，手指在她腰上摩挲，缓慢又克制，像在忍着什么。眼睛半眯着，深得像黑夜，里头却有火，灼得人不敢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