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菟丝花】31.冷淡

    厂里的汽笛声像往常一样在黄昏响起，长长一声，拉扯着一天的劳累散开。

    徐未晚抱着小脸，坐在低矮的炕沿上，指尖一点点拢着裙摆上的褶皱，心里却空落落的。

    周祁已经连续好几天这样了，回来的时候，没再像以前那样一进门就把她圈在怀里，低头亲她，抱着不撒手。

    现在，他总是规规矩矩，放下手里的布包，就坐在桌边翻图纸，抬眼看看她，眼神淡淡，连笑都收了几分。

    “阿祁……”她轻轻叫了他一声，嗓音软软的，像是在撒娇。

    今天她特意穿了他最爱的浅粉色衬衫，领口的珍珠扣子解到第二颗，露出小片雪白的肌肤。裙摆下两条腿并得紧紧的，膝盖微微泛着粉。

    她拨弄着手里的茶杯，睫毛垂着，眼角却偷偷去瞄他。

    可周祁抬起头，笔在指尖转了转，眼神落到她脸上，没什么情绪，嗓音淡淡：“怎么？”

    这声“怎么”，轻而冷淡，和他平时的低哑沉稳完全不同。

    徐未晚心里一揪，勉强挤出一点笑意，走到桌前，慢慢蹲下来，抬头望他，眼睛水汪汪的：“你……最近，好像，不爱理我了。”

    她说话的时候，唇瓣轻轻翕动，带着一点怯意，又像撒娇。周祁被她这样仰着脸看，手指还是攥着那支笔，指节一紧，低沉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

    “哪有？”他终于开口，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点沙哑，却不肯去看她的眼睛，手还是摆弄着那张纸，好像那上面的每一条线都比她重要。

    徐未晚心里一酸，眼尾红红的，伸手去扯他衣角，轻轻晃了晃：“骗人……你都不亲我了。”

    这话一出，屋子里安静了几秒，连风声都像被隔绝了。

    周祁的呼吸似乎顿了一顿，才缓缓抬起眼，黑沉的眸子落在她脸上，盯着她细白的脸颊。

    他忽然放下笔，长腿一伸，单手撑在桌沿，整个人俯下来，影子罩住她。

    只伸手，把她从地上一捞，安安静静地抱在怀里。

    他没说什么，只是低下头，把脸埋在她颈窝，闷声“嗯”了一下，像是回答，又像在克制。

    “阿祁……”她被他抱得喘不过气，软软唤他。

    “嗯。”

    “你、你抱我这么紧做什么嘛……”她轻轻挣了下，没挣开。

    他只是闷声一笑，气息喷在她锁骨上，热得她一颤，却还是一句话都没有，怀里的力气却更紧了一分。

    而后忽然微微抬起头，目光暗沉沉落在她脸上。徐未晚心里一跳，正要开口，唇上却一软——

    “嗯……！”

    他忽然低头，带着一丝粗重的呼吸，狠狠吻住了她。不是以往小心翼翼的轻碰，而是彻底的侵占，气息炙热，像积压了太久。

    她被吻得眼睛瞬间睁大，身体一下绷紧，想退却，可整个人被他牢牢箍在怀里，动不了。

    “呜……阿、阿祁……”话音被堵死，喉咙里只溢出一声小小的呜咽。

    他的舌头生涩却霸道，撬开她的唇齿，闯进去，带着淡淡皂角味，粗粝又急切，像要把她整个人吞下去。

    “呜……嗯……！”她挣扎地抬手推他，却只是轻轻拍在他宽阔的肩上，没半点力气。

    周祁低低闷哼一声，像是被她这一点细弱的抵抗激得更狠，抱她的手臂蓦地收紧，把她整个人压在他腿上，胸前硬邦邦的肌rou隔着布料硌着她的乳儿，让她脸颊烧得更红。

    “哈……嗯……！”她被亲得脑子发晕，小小的舌头被他卷住吮吸。

    她眼尾泛红，泪珠都要溢出来，胸口急急起伏，娇喘像一尾困在水里的鱼。

    “乖，张嘴……”低哑的嗓音在耳边炸开，带着喘息的颤，她被这声压得心口直颤，泪眼迷蒙地微张唇，舌尖软软伸出来，随即又被他卷住，狠狠吸吮。

    “呜……呜呜……”她忍不住发出一串娇弱的呜咽，整个人软在他怀里，细白的手死死攥住他衣襟。

    空气里尽是暧昧的气息，唇舌交缠的水声被雨声掩去，却越发显得旖旎。

    他吻到她快要窒息，才喘着气慢慢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嗓音沙哑得厉害：“晚晚，还以为你要跑。”

    徐未晚眼睛水光潋滟，唇瓣红肿发亮，小声喘着：“我……我没跑……”

    周祁盯着她，漆黑的眼里像是翻涌着压抑不住的情绪，忽然把她整个人揽进怀里，抱得死紧，低声一字一顿：“嗯，别走。”

    这两个字声音很轻，她没听清楚，只是含糊地缩在他怀里“嗯”了一声。

    ——

    她回到厂里后的这段时间，周祁的态度，冷淡得像一场慢慢退去的潮水。

    不是不理她，也不是不对她好——粮票照样塞到她手心，连她最爱吃的点心也没落下，只是……那种眼底明亮的火气，那种一看见她就要抱紧、要亲的冲动，仿佛全都消散了。

    周祁每天忙着在厂里的新岗位画图纸，那是技术工，工资比之前修机器高，可不是谁都能去的活计。

    她听人说，他画得很认真，常常盯着图纸不吭声，偶尔有人喊他名字，他才抬头，眼底冷冷淡淡的，和以前受伤前的他完全不一样。

    徐未晚蹲在小平房的门口，抱着膝盖晒太阳，心里一阵乱，愈发觉得不安。

    她有点想笑自己——不是一直盼着他别再对她好、别再让她愧疚吗？

    可如今他真的淡下去，她心口却像被空出来一块似的，空得慌。

    这一天，她照常收拾屋子，擦了桌面，把粮票放在小盒子里，正想着晚上周祁要不要过来。

    忽然，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骤然响起，硬生生把她从神游里拉回。

    “谁啊？”她条件反射喊了一声，双手还攥着抹布。

    “晚晚！”一道哽咽的女声，隔着木门，带着熟悉的颤抖。

    她整个人怔住，手里的抹布“啪嗒”掉在地上，愣愣地盯着门板，脑子里轰的一声，什么都听不见了，只听见心跳——一声声，快得要把她的胸腔撑破。

    她像被什么推着，扑过去拉开门。